騷動的人群沒過多時,便已紛紛閃出一條夾道。
一個戴著一個黑色蝶形麵具,隻露出眼睛跟嘴唇,身材高大,氣度不凡的男人,正朝大廳中間走去。
距離太遠,一瞥之間,顧娉婷隻看到這麼多。
就在這時,整個大廳的光線忽然暗了一些,燈光變得朦朧,低低的音樂,自價值不菲的音箱中緩緩流出。
酒會上的舞曲環節,即將開始。
顧娉婷收回視線,撞上景瀾之始終注視著她的目光。
景瀾之目光閃爍了下,遲疑著朝她伸出手:
“娉婷,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景瀾之目光裏已含了太多的幽怨,一下子把顧娉婷帶回小時候。
她的所有關於社交性質的舞步,無一不是景瀾之當年親手教的。
當年不知道踩髒了他多少雙名貴的皮鞋。
所有美好的青春往事,都在這刻紛至遝來。
顧娉婷憂傷地牽了下唇角,緩緩抬起手臂,把手擱到景瀾之手裏,無聲默許了他的請求。
這時,顧娉婷身後不遠,忽然有人叫“顧小姐”。
顧娉婷聽出來,這是遲升的聲音,於是急忙回頭:“什麼事?”
“厲董在那麵等您跳開場舞。”
遲升恭敬地立到她麵前,先跟她報完信,再客氣地朝景瀾之點個頭。
“呃……”景瀾之有些尷尬,更加失望,卻不得鬆開顧娉婷的手,勉強說道:“你去吧,娉婷,我等下一曲。”
顧娉婷含笑點頭,景瀾卻忽然探頭,在她耳畔微酸地來了句:
“想不到厲董這麼看重你,看來不管多久,你都能喝上厲家的熱茶。”
顧娉婷依舊保持著微笑,隻當什麼都沒聽到,帶著遲升朝厲澤成走過去。
顧娉婷很感謝厲澤成細心的安排。
厲澤成不用特意替她說任何話,
隻把兩個從未正式在外人麵前露過麵的兩個孩子,帶到會場裏,
外加親自請她跳一曲開場舞,就足以幫她抵禦所有的流言蜚語。
因著厲澤成的關係,開場舞是首緩慢抒情的舞曲。
且兩人身處舞池中心,又被眾人尊敬有加地有意避開,留出大段距離,因此兩人交談很是方便。
厲澤成:“顧秘書不是要嫁去景家了嗎?怎麼還在找你麻煩?”
顧娉婷:“您不必擔心,她從小就那副樣子,我已經習慣了。”
厲澤成:“有什麼需要盡管說,不管是因為什麼,都不必跟我客氣……”
有半句話,厲澤成這次沒說——
就拿我當你的父親好了。
這話在厲斯年去世後,顧娉婷每次送孩子們去探望他時,厲澤成都會說上一遍。
顧娉婷沉默著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兩人間的氣氛忽然有些沉悶。
因著這份沉悶,顧娉婷下意識調轉了視線,暗自呼了口氣。
卻在這一瞥之間,全身僵著屏住呼吸,差點跟不上厲澤成的舞步。
恰在這時,厲澤成帶著她轉了半個身。
於是,顧娉婷的視線也隨即跟著再轉,完全憑借本能搜尋剛才那個、令她似乎產生了錯覺的身影。
“怎麼了?”
厲澤成見她神情有異,略帶驚訝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但隻這一眼,厲澤成便跟剛才的顧娉婷一樣,全身頓時一僵,旋即難以置信地低喃道:
“娉婷,你剛才……剛才,也是因為他嗎?”喵喵尒説
這一次,兩人不約而同停止了舞步,齊齊望著舞池邊環胸而立的、戴著蝶形麵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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