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孟的年輕人忍不住笑:“好,好,原來如此,諸位推測得果然很是有理。”
張夫人:“那紅衣姑娘修習的似是陰性內力,掌力如冰,她白日裏去酒樓用飯——那間酒樓裏菜色粗糙,那紅衣姑娘吃飯時,就有些嗆著了,邊上一位賣唱的小姑娘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了她,擦擦衣衫。”
年輕人低聲:“嗆著了是真,但菜色粗糙雲雲,卻都是旁人附會來的猜測罷了。”
張夫人:“那位紅衣姑娘笑了笑,接過帕子,言明等她將手帕清洗之後,就會過來還給小姑娘,但第二日過去時,這個賣唱的小姑娘卻已被路過的鬼哭寨寨眾給擄上了山。”
杜棲昀驚叫了一聲,雙手緊握,麵上滿是擔憂之色。
她也是年輕姑娘,自然忍不住為故事裏的女孩子擔心。
張夫人冷笑一聲:“鬼哭寨裏的人橫行無忌已久,抓一個賣唱的小姑娘,便像抓一隻螞蟻那般稀鬆平常,誰知竟會有路過的高手替她出頭?那紅衣姑娘曉得後,當天就獨自上了山,遇見攔路的山匪,揚手便是一針,有時隻射一枚,有時卻是千百枚齊射而出,例不虛發,出手必中,本來是山匪們圍著她,最後卻似被她一人把山匪們通通圍住了,那些惡人們驚叫著想跑,但怎麼也都跑不出去。”
張夫人語調清冷動人,在座眾人隻聽得悠然神往,都在想那紅衣姑娘飛針殺人的風采。
“那位紅衣姑娘腳程好快,一個寨子連著一個寨子地滅過去,一夜連奔數個山頭,她來之前,這些山裏本來都聚滿了匪徒,但等她走之後,所有的山便都成了空山。”
眾人聞言,心想掖州王麾下的高手殺起人來這般狠辣,難怪鄧乾等人一聽就嚇得麵無人色。
張夫人低聲:“滿門覆滅,雞犬不留,要不是當時山上還有一些被抓來的百姓,怕是到現在都不會有人曉得,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鬼哭寨的老大姓周,因為打不過對方,不得不領著手下的賊頭,整整齊齊地被押在堂下,聽那紅衣女子問話。”
有人提出疑問:“不是說那紅衣女子是一個人上的山麼,那誰替她把人押著?”
因為江湖流言裏通常存在相當多的杜撰部分,隻要帶腦子去聽,很容易就能找到劇情中的破綻,張夫人沉思一下,回答:“大概是……靠賊人們自覺罷。”
杜棲昀忍不住:“她都問了些什麼?”
張夫人微笑:“姓周的也問那紅衣姑娘來這裏所為何事,那女子卻笑著說,‘我今天來了,你卻不知我上門做什麼,天下間待客的,哪有這樣的道理?’”
“鬼哭寨中人一向隻要自己蠻不講理的,何曾被人這般蠻不講理過,當下又氣又懼,彼此間使了一個眼色,齊齊出手,刹那間,廳內刀光亂飛,毒針、飛蝗石、袖箭等等,雨點般朝那紅衣姑娘打來,然後不知怎的,卻全都倒飛回去,發袖箭的被毒針刺了,發毒針的又被飛蝗石打了……他們最開始明明都是對那紅衣姑娘出手,最後卻變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
柳家弟子其實也曉得這件事,但此刻聽張夫人娓娓道來,依舊由衷感慨道:“好厲害。”
張夫人點了點頭——作為江湖消息比較靈通的業內人士,她還額外知曉一個細節。
那些鬼哭寨的賊人們武功各不相同,出手的時機也是有先有後,最終卻差不多是同時中的招,更顯得那紅衣姑娘眼力高明,接發暗器的手法了得。
掖州王本人擅長劍法,她手下能人,卻有的擅長掌法,有的擅長暗器,可謂高手如雲。
張夫人:“一場風波平息後,那紅衣姑娘依舊穩穩坐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幸存的人,笑著說少幾張嘴也好,問起話來也利落些。她走到第一個人麵前,問他答案。對方連問題都不曉得,哪裏知道答案是什麼,那紅衣姑娘也不惱,說既然不知道我為何上門,那留著你的命也無用。”
一位路人道:“那紅衣女子便將人殺了?”
張夫人沉默一會,才道:“她沒立刻殺,而是問其他人,該怎麼處置。”
有資格跟大寨主待在一個山頭的賊頭,都是窮凶極惡之人,不太遵守江湖道義,自然不會為了維護同夥出力,紛紛表示此人如此愚蠢,自然該死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