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亭子那塊早起晨練的大爺都很驚訝,招呼都忘了打。江渝一路跑過去叫人,最後都有點不好意思。
淩焰已經看出來江渝是第一次這麼跑,剩下半圈,他就沒勉強江渝跟他跑,讓江渝自己走走。
進入深秋,空氣裏有股冷冽的清新氣味。
江渝一邊平複呼吸,一邊在腦子裏整理下午的講座。一個人插兜走得很慢,以至於淩焰在身邊經過的時候,他都沒走幾步。
淩焰好笑,麵朝江渝後退著小步跑。見江渝走得實在慢,就朝江渝跑了幾步,然後再後退跑幾步。
江渝好笑,“你這是在炫耀嗎?”
淩焰搖頭,認真道:“是激勵。”
江渝無動於衷地看著他。
淩焰笑得不行,見左右沒人,拉過江渝吧唧親了一口,就繼續往前跑了。
但幾秒後,淩焰飛速跑了回來,大口喘氣道:“你媽來了!”看淩焰的樣子,像是狼來了。
江渝笑,“來就來了”,見淩焰神色緊張,拉了拉淩焰很熱的手,攥自己手裏給自己捂,淡定道:“撕破臉就要有撕破臉的樣子,你跟你兒子學學。”
淩焰:“......”
江母對江渝晨起跑步表示很驚訝。
“在家裏都叫不醒你。晨跑是好事,可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在氣什麼!”江母放下包好的餛飩就走了。
江渝送出去,一路不敢吭聲。
“行了,你回去吧!我看早飯也不是你做。你看看你,還有兩個月就我不說了,我走了!”
江母憋氣,神情有點類似於恨鐵不成鋼,但又有點想笑卻使勁忍著沒笑出來。總之是很複雜的表情。
下午的講座還是很順利的,但是後半程提問環節好多都衝著江渝去。江渝忽然明白,這哪裏是什麼交流論壇,這分明是鴻門宴。估計吳主任也沒想到。
不是說做理論的看不起他們這些在一線搞數據的,隻是在理論家眼裏,數據再多,多得頂天了,那也涵蓋不了萬分之一的誤差。
淩焰考完試去逸夫樓找江渝的時候,江渝就站在台上話筒前,聽一位看上去得有八十歲的老教授說話。
淩焰在後排尋了個位置,坐下來聽了幾秒就放棄了。根本聽不懂。
江渝聽得很認真,兩手撐在豎立著的講桌前,身體微微前傾,臉上沒什麼神情,視線卻專注。
早晨那會就知道今天是個好天氣。
此刻已經過了下午四點,西斜的日光透過會議室一側兩麵超大玻璃窗戶照射進來,延伸到江渝身上,半邊沐浴在淺金的暮色裏。
不變的白色襯衣,領口規整。脖頸線條柔和,轉頭聆聽的時候,烏黑的鬢角落入日輝,久看不厭。
江渝的語速有些慢,似乎在思考,淩焰覺得是在照顧那位老教授的聽力。過了會,一大串專業名詞出來,淩焰就不想聽了,他靠著前排座椅注視著江渝,片刻都沒移開眼。
提問環節已經超時,江渝抬頭看了眼時間,目光不期然與淩焰對上,語速有一秒的停頓。
淩焰笑。
江渝撤回視線,低頭繼續說,後麵的語速就快了那麼一點。
淩焰往後靠上椅背,心想,這個人看上去不是很著急,但其實是有點著急的。
等會議真正結束,又過了一會。
好幾次江渝若無其事轉開視線去找淩焰,見淩焰就坐在椅子上等他,再轉回去的時候,總會低頭不知道想什麼。
淩焰望著坐回座位背朝他的江渝,覺得他是在笑的。
會議結束又是一輪合照,江渝擔心淩焰等不及,趁那些老教授動作緩慢往門口移的時候,偷偷竄過來小聲說:“你要不去車上等我?”
淩焰看他一身比平常更正式的裝束,黑白分明,眉目清朗,就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但場合又不對,很不對......淩焰轉開臉不自在道:“車上再說吧,你先去吧”
江渝看穿了,起身退開幾步,微微眯眼,笑著板臉道:“你真是一刻都......”
看穿之後莫名仗膽,淩焰一把攥住江渝微涼手腕,咬牙委屈道:“我要是對你沒什麼想法,我腦子就壞了好嗎?!”
江渝低低笑,一邊抽回手,一邊好笑安慰,“好好好”。
回去的時候,淩焰還在念叨這件事,“......根本就是下意識的好嗎?你以為我像你?做的時候挑又挑得不行,這不要那不要,一會要,一會又不要......我就不一樣了,隻要你人在我跟前”
江渝簡直服氣了,拉起淩焰的手就快步往停車場走,“別說了!”
淩焰沒忍住,笑出了聲,被江渝拽著,走得吊兒郎當。
“沒人,這會晚課呢......”
江渝慢了下來,但還是牽著淩焰沒鬆手。淩焰看著被牽住的手,笑了笑,反手握住,指尖嵌進江渝指縫。江渝回頭看他,淩焰低頭看著兩人十指交纏的手,嘴角彎著笑意。
是個很尋常的一天。
與他們之前和之後的人生中無數個瞬間一樣,尋常得毫不起眼。
“這周末跟我回家吧?”
“幹嘛,都撕破臉了。”
“......我跟我媽說你做飯好吃,我媽就讓我帶你去。”
“哦......”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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