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進屋再添熱湯時,她便問上一嘴:“外頭是何人在等候?”
小柳答道:“公子叫來的大夫,說是小姐受了驚嚇,請大夫來診脈,開些安神的藥。”
她便抬手阻止了小柳再添熱湯,起身道:“等多久了,怎都不說一聲。”
“小姐才受了驚嚇,能愜意沐浴,便不敢催。”
小柳為她更衣後,請大夫入內:“小姐,是受了驚嚇,服用此藥安心睡上兩日便可。”
白之安看他遞上一大包藥,不由擰了擰眉頭。
“小姐莫要怕藥苦。”大夫和藹道,“公子特地囑咐過了,小姐不喜苦,這些藥物皆挑選口感溫和的藥。”
“若是小姐吃不慣,加入白糖熬製,藥效也不會衝撞。”
她淡淡笑了:“有心了。”
這墨言森果然仗義,事事都周到。
大夫退下,白之安招著小柳問:“那些牛肉處理妥當嗎?送來廚房沒?”
小柳猶豫,話在嘴邊磨了一番才說出口:“墨公子要牛肉送走。”
白之安:“……”這倒不必。
“不過是恐血罷了,放盡了血,牛肉處理妥當,便叫人送來吧。牛肉要新鮮做才好吃。”牛肉脯還是得做的。
牛肉送來時,已經叫人處理了血跡,筋肉分明得牛肉在案板上,白之安擼起袖子,卻隻能隔著窗台,吩咐其中的廚子處理。
這墨言森小題大做了,連廚房都不讓她進。
牛肉切成小塊便放置台上烘烤,等醇厚的牛肉經過時間和熱度的過程,血色的牛肉漸呈現暗沉的紅,醇厚的肉香悠悠溢出。
她看著牛肉差不多了,便轉頭看向攙扶她的小柳:“牛肉變成這樣了,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小柳謹慎看了一眼,才點頭。
製作牛肉脯重要是調醬汁,小柳隨在白之安身旁,等候她隨時吩咐,目光一瞥,便看見她往碗裏加入剁碎地小米辣,還淋上了醬油。
碗中烏紅地調味料,加上小米辣拌著醬油,筷子迅速攪動,有失賣相,看著便像是黑暗料理一般。
過水翻炒,在倒入牛肉脯,等光澤的醬汁厚厚地裹在了肉鋪之上,再往上灑上一點芝麻翻炒,炒得焦香的芝麻均勻地點綴在肉鋪之上,大功告成。
黏稠的降至叫幾塊牛肉都粘在一起,緩緩分開後。
白之安手中第一塊遞給了小柳,期盼問上一句:“好吃嗎?”
小柳才咬一口,甜香的醬汁配合牛肉的醇厚結實的口感,加上偶爾能咬到的芝麻香,嚼勁之餘,叫人細細品嚐這肉質的硬和香。
小柳咬得久了,才吞下:“好吃,不過些許黏牙。”
那是自然,醬汁尚未幹透,這道牛肉脯便算不上做成了。
不過她也不管不顧地拿上一塊牛肉脯吃了起來,她吃了兩塊,吩咐小柳拿去曬幹。
初雪退散,春日暖洋洋的光灑在庭院之中,白之安倚靠在躺椅上,懶懶地晃蕩著腳,吃著這幾日烤好的果幹,一口脆甜。
暖日之下,她更加泛懶了,倚靠著躺椅,便在庭院之中便睡著了。睡夢之中,她夢見了甜膩的肉香,一塊色澤靚麗,巨大的牛肉脯衝她招手。
她嘴邊還掛著口水,便撒開腿追著肉鋪跑去。
饞得她閉著眼睛在躺椅上直樂:“肉脯……嗬嗬……肉脯……別跑。”
庭院中的丫鬟,聽見了白之安的夢囈,相視一笑,麵容都很無奈。
可夢中的白之安頓時擰了擰眉毛,她原以為夢中是第三視角,直到那個長著白之安身形的人衝她的視線看來,她昂著嗓子,尖銳而稚嫩的聲音指向她道:“你是誰?”
她的觸感漸漸歸來,看向手地麵上是一汪池水,定神一看,自己半麵臉流著鮮血。
滴答,滴答——
鮮血滑落,暈開了那一汪幹淨的池水,蕩漾開的波瀾,依舊能辨別她的容貌,她已然又變回了寧映安的模樣。
她又看向肉鋪,那些東西幻化成虛影,猛烈地晃動著。
“小姐?”
“小姐。”
“小姐!”
頭暈目眩,她的肩膀被小柳猛地晃動著,她依稀睜開了眼。
“小姐,可是夢魘了?”小柳焦急道,“方才嘴邊一直喊著‘不要’,可是夢到什麼牛鬼蛇神?”
她的臉上還冒著虛汗,抬手一摸,臉上沒有血跡,幸好,幸好。
空氣中,淡淡的肉香洋溢而出,叫她緩緩平複了猛烈跳動的心。
陽光之下,牛肉脯透著光澤,白粒粒的芝麻飽滿點綴上麵。
白之安抓起一塊吃了起來,醬汁完全附裹其中,而不黏手,她叫著幾位仆從把肉鋪係數拿盒子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