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濕發黴的味道竄入鼻中。
君銘猛地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濕臭的床上。
他還沒來得及問糯子那句話什麼意思,就已經到這裏來了。
這裏看上去是個普通的房間。
四麵都是牆壁,隻有最右邊有個緊緊關閉著的門,天花板上掛著盞搖搖欲墜的燈,發出黯淡的光。
君銘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衫短褲,胸前還掛著個胸牌,寫著“一號/君銘”。
看起來,這次進行回憶的方式和上次不一樣。
上一次更像是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過去的自己,這一次卻是作為自己去體驗過去的事。
思考間,一股濃鬱的臭味竄入鼻中,君銘急忙捂住口鼻從床上蹦了下去,赤腳踩在了地上。
這個房間很潮濕,而且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是一股濕臭的黴味,尤其是那床被子。
君銘決定不去坐或者躺在床上了,掃視了一圈地上,發現沒有鞋子。
難道他隻有光著腳走?
君銘試著光腳在地上走了走,發現地板磚打掃得很幹淨,赤腳踩上去並沒有什麼異物硌腳。
君銘忽然發現自己的腳小了一些,又攤開手看了看,發現自己更像是少年的時候。
就在君銘一邊想著一邊打算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就被人推開了。
“這是最後一次了。”
走進來的是個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他神情冷漠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君銘:
“你能活到現在,很不錯。你是我們這一批選出來的人裏最適合的,隻要今天活下來了,我相信你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說完,他笑了一下:
“不愧是最好的實驗體。”
君銘全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而顯然男人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對門口站著的幾個人揮了揮手:
“可以帶他過去了。”
幾名強壯的穿著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們給君銘拷上了手銬,然後拽著他走出門。
走出門時一名西服男人扭頭詢問:
“博士,要給他打營養劑嗎?”
被叫做博士的男人扶了扶眼鏡:“上次打是什麼時候?”
“一天前。”
“打吧,進去的時候打。”
“好。”
男人們拖著君銘離開了房間,博士沒有跟上來。
房間外是一個狹窄的走廊,燈光依然昏暗,君銘被幾個人拖著走,硬生生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君銘發現這裏還有不少房間,有些門已經打開了,門上掛著個寫著“Failure”(失敗品)的木牌,還有些門打開但是沒有掛上牌子,但隻有極少數的幾個。
被拽出門後走的太快。君銘並沒有注意自己的門上是不是也掛著這樣的牌子。
很快,他們就在目的地停了下來。
他們站在了一扇閉著的的大門前,幾名戴著口罩、穿白大褂的男女醫生正站在那裏,有些人手上拿著記錄本,有些人則提著箱子。
看到君銘一行人,一名拿著記錄本的女醫生抬頭打量了一下君銘:“用不用營養劑?”
旁邊的男人點了點頭。
女醫生拿起筆在記錄本上寫了兩筆,對身旁的女人點了點頭。
提著箱子的女人會意打開箱子,從裏麵眾多排列整齊的試劑裏拿出一管,然後撩開君銘右手的袖子,對著胳膊打了一針。
“戴上監測環。”拿著記錄本的女人對男人說。
男人點頭,又拿出了一個寬鐵環戴在了君銘的脖子上,一安裝好,表麵的小燈就閃了閃,發出綠色的光,過了一會兒,它又不閃了。
男人又丟給君銘一雙鞋:“穿上。”
君銘沒說話,老老實實彎腰把那雙布鞋穿上了,尺碼正合適,隻是布料粗糙有些磨腳。
女人走上前按了一下燈,寬鐵環的旁邊彈出來一個夾子,女人拿了一個芯片放進去,夾子夾著芯片又一起鎖了回去:“好了,進去吧,記得叫博士時刻觀察他的情緒狀態,上一次他很不穩定。”
男人點了點頭,打開門把君銘推了進去,君銘猛地撲入門中,聽到了後麵傳來“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君銘穩住身形沒讓自己摔倒,開始打量這裏。
這不是個昏暗的房間,而像是室外。
地上都是泥土,四麵都種滿了玫瑰花,滿鼻都是玫瑰的濃鬱花香。
除了剛剛那扇門以外,都是由玻璃把這裏圍起來的,這些玻璃雖然是透明的,但更像是一種屏障,根本透不過這些玻璃看清後麵的情況。
四麵都是嬌豔欲滴的玫瑰,散發著奢靡而又腐敗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