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女怨魂抓了,賣給那君家偃師,指不定能掙多少錢!
這可比他沒日沒夜地上山,尋那偃師要的傀儡木掙得多太多了!
男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枝丫,又看了看前麵抱著黑貓的女怨魂。
區區一根傀儡木枝,哪有一隻女怨魂來錢多!
男子咬了咬牙。
媽的,區區一隻畜生,還能殺了人不成?!
男子這樣想著,從腰間拔出了那把砍刀,直端端對準了女怨魂。
“喵——!!”
那黑貓的背又拱了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叫聲,似乎是在警告男子不要靠近。
男子並不理會黑貓的嘶叫,拿著砍刀一步步接近。
他的眼裏是無邊無際的貪婪。
而不遠處一顆樹幹粗大的鬆樹背後,一道青色身影若隱若現。
一個瘦弱的男人站在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女冤魂。
男人的臉色有些憔悴,他看著拿著砍刀一步步逼近女冤魂的男人,默默歎了一口氣。
隨後他緩緩閉眼,口中輕聲喃喃。
“果然……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
“哪裏能逃得掉命運啊……”
口中話語如同雲霧,被風吹碎,揉進了霜雪裏。
青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鬆樹後。
無人知曉他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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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府門口。
“叩叩叩——”
敲門聲在夜裏清脆地響了起來。
守門的仆人正靠著柱子打盹,一下子被這敲門聲驚醒,抬了下眼皮子,語氣極為惡劣:
“誰大半夜來我君府?”
緊閉的大門門縫裏傳來幾聲討好的笑聲:“嘿嘿,是我。”
仆人眯起了眼睛,仍不去開門:“怎麼?缺錢缺得緊了,剛剛上了山拿了東西就急著來換錢哪?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明個兒再來。大人和小公子可都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人最煩夜裏來客。”
“誒誒!別急別急!這次我來可不隻是帶了君大人要的東西!”似乎是害怕仆人趕人,男人焦急地說道,“我帶了好東西,君大人一定喜歡!”
“哦?是什麼?”
男人猶豫了一下,隨後壓低了聲音,靠著門縫小心翼翼地說道:
“一隻......”
“女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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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府第一次在半夜的時候燈火通明。
這也是君府第一次邀請外人進入內府。
那守門的人在聽了白大人要親自接見這粗狂漢子的時候也愣了愣。
區區一個女冤魂罷了,這也值得白大人來見?
但既是白大人的意思,他便質疑不得。
於是剛剛還昏暗的君府,立刻點滿了燭火。
幾名侍從領著那粗狂男子走向大堂,一路上那男子拽著個鼓鼓囊囊的鎖靈袋東瞧西樵的,赫然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走前麵的幾位侍從見了男人那做派都唏噓著,見快到了大堂才收斂了。
相較於其他建築,這大堂倒是普普通通的,既無寶石鑲嵌,也無美玉鋪地。
但不知為何,這樣一個樸素的大堂卻比其他建築多了些東西——
一種看不見,卻能切實感受到的威壓。
這威壓給人以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男子剛剛站到門口就略有不適。
“到了。客人進去吧,白大人正在裏麵哄君小公子入睡。”
幾名侍從瞥了他一眼,便貓著腳步離開了,似乎怕聲響大了惹惱大堂裏的人。
男子站在門口,仰著頭看了一眼比人高出兩倍的大門,那威壓切切實實壓了下來,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但隨後,他就攥緊手中的鎖靈袋,毅然推開了門。
門內的威壓立刻弱了下來。
男子鬆了一口氣,發現堂內昏暗無比。
奇怪,怎麼整個君府都燈火通明,卻偏偏就這裏不點火燭?
但男子並未細想。
早知那白偃師古怪,如此做派倒也符合他平日裏的傳聞。
男子抬眼朝昏暗的前方看去。
“轟——”
就在男子兩腳都踏入大堂後,他身後的大門轟然關閉。
男子被嚇了一跳,整個大堂全部陷入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刺啦——”
下一秒,男子眼前迸發點點燭火。
無數條被擺在地上的蠟燭驅散了黑暗,男子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一堆又一堆擺成圓圈的蠟燭被平放在地麵上,而最中央那個最大的圓圈裏,一個黑發的男人披散著頭發正背對著他坐著,懷裏似乎還抱著什麼。
血紅色蠟燭上的燭火跳躍著,明明無風,卻一閃一閃地明滅。
這樣的場景詭異而又帶著一股恐怖感,男人又咽了下口水。
他沒有見過那位白大人,隻好試探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