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心意我收下了,且轉告珠嫂子和寶釵妹妹,不必急著過來。過些日子,我再回府上拜望。”林雲星見賈寶玉今日一直縮在後麵,不曾說話,便道,“寶玉今兒怎麼轉了性子?”
賈寶玉一手遮著臉,含糊不清道:“姐姐莫笑,我在門外跌了一跤。”
襲人聞言,卻憤憤不平道:“哪裏是摔的?那是讓人打的。表姑娘可要好好管教表少爺才好,小小年紀竟對表兄下這般重手,當真是無禮。”
“寶玉,你且將手放下,予我看看。”
賈寶玉無奈地移開了手:“林姐姐,我沒事,是我不好,惹了表弟生氣。”
林雲星見賈寶玉臉上傷勢不輕,忙讓人取了膏藥過來,又對站在後麵的林硯道:“阿硯,你過來。”
林硯上前,狠狠地瞪了賈寶玉一眼:“阿姐,是他先出言不遜。”
“你先動的手?”
“哪裏是誰先動的手,寶玉根本沒有還手,就被表少爺打成這樣了。”襲人急聲道。
林雲星看了林硯一眼道:“手伸出來!”
林硯心下不平,還是乖乖伸出了手。
賈寶玉挨打慣了,見這陣勢哪裏不知林硯要挨罰,忙在旁勸道:“林姐姐莫要打他,今日是我的不好,我說錯話惹了表弟生氣。隻當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不與老太太和太太說就是了。”
“寶玉,你就是心太軟了!”襲人見此,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不用你假好心!”林硯嘟囔道。
“林硯!”林雲星伸手在他掌心打了十下。
林硯抿著唇,雙手微微泛紅,眼中泛起淚花,卻不敢哭出聲。
“襲人姑娘如今可滿意了?”
對上林雲星的目光,襲人忽然想起近來坊間流言。近來京城都在傳說揚州知府林大人的長女是個女羅刹,一人一劍在京城外殺人殺到血染重衫,有人看到死者屍體竟然嚇病了。因著對賈寶玉的忠心和疼惜,襲人一時忘記了這段竟懟了傳聞中的女羅刹,不免後怕。
賈寶玉推了推她道:“襲人快與我林姐姐和表弟道歉。”
“表姑娘,襲人失禮了!”襲人顫聲道。
林雲星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些許小傷,勞動幾位妹妹和表弟上門探望,實在過意不去。沒想到還累的表弟受傷,是我們失禮才是,阿硯!”
林硯上前道:“阿硯與寶玉表哥道歉,方才我不該對表哥動手。”
“沒事沒事!”賈寶玉疊聲道。
“寶玉,我家硯兒年紀小,下手不知輕重。不過你們小孩子打打鬧鬧,想來也不是大事,硯兒我已經罰過,此事到此為止如何?”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是襲人太緊張,小題大做罷了。”賈寶玉忙道,“表弟不過是與我鬧著玩兒罷了。”
襲人一聽,不由扭開了臉。她一心為了寶玉,不惜得罪女羅刹。可寶玉自己卻不當一回事,心中不免失望。
林雲星陪著三春與賈寶玉說話,難得她這般和顏悅色,賈寶玉簡直是受驚若寵。待司琴送藥過來,林黛玉便借口姐姐要休息,帶著三春姐妹和賈寶玉去了自己與林硯暫住的院子。林硯原要一同去,好讓姐姐休息,卻被雲星叫住了。
“長姐!”林硯小步挪到了林雲星麵前,眼睫上還掛著淚珠。
“可是覺得委屈?”
“那賈寶玉出言不遜,說當官的都是國賊祿蠹。父親走什麼經濟仕途,連累長姐也涉身險境。說什麼姐姐仙女般的人物,竟也參合到這些俗事裏。我氣不過,就打了他。”
“你回京那麼久,賈寶玉是個什麼人還不知道嗎?那是個活在自己夢裏的人,夏蟲不可以語冰,你讓他說幾句會死?”林雲星接過司劍送來的藥膏給他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