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宴真的幫了烏劍。
千桃眼底映入床畔滿地的殘渣,她的眸光好似也跟著支離破碎。
那些千紙鶴在完成它們送信的任務以後,散成一片白光。千桃枯坐在這片流星般的光芒裏,或許她對伏宴的感情是經由情蠱而被放大的,可這些情感真真切切的存在著、影響著千桃。
妖宮的天總是亮得很快。
不知過了多久,天光大亮,刺眼的白光照入眼中,千桃猛然回神。
她該想的是,烏願值得相信麼?
烏願傳來的話裏,情真意切,但千桃很難相信她。
從前在玉瑤時,千桃與烏願不算親切,烏願是仙域裏人人都知的仙界第一美人。她們時常被人放到一起比較,受吹捧的總會是烏願。不過從前千桃不會因此自卑,她那時真心實意地為烏願的出色感到高興。
而現在,烏願跟她之間,已然形成一條對立的線。
她父親沒有回頭路可走,倘若烏劍戰敗或是降了,且不說他此生都會受世人唾罵,千桃的父親也不會再放過他。原本,烏劍第一次謀反,宗政軻就不該對他留情。
千桃不覺得烏願會大義滅親。
除非烏願還打著別的主意。
經曆過太多事情,她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傻。
也許、也許伏宴會出兵幫烏劍是因為烏願?
千桃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不,不可以。
千桃胡亂揉了把臉頰,止住胡思亂想。
——
月寒宮
烏願對著銅鏡梳妝。
烏願偏頭問仙侍:“怎樣,信遞給千桃了?”
仙侍憂心忡忡道:“遞過去了,隻是不知她會不會過來。”
烏願將口脂抹勻,揚眉笑起來:“她自然會來。”
這仙侍是烏願從玉瑤帶來的,侍奉她多年。仙侍神色欲言又止。
烏願挑了挑眉。
以千桃那蠢鈍的性子,當然會來。
她想讓千桃來月寒宮,自然不是想與她說什麼退兵不退兵的事。宗政軻大勢已去,她父親即將成為玉瑤之主,而她,也即將成為玉瑤少主。她怎會想退兵?
千桃在玉瑤已經一無所有,然烏願覺得這遠遠不夠。烏願不喜歡千桃,甚至稱得上厭惡。她厭惡她總與千桃一塊被人提及。
憑什麼?
她比千桃優秀,比千桃有天賦,她不是玉瑤的廢物,千桃有什麼資格與她比較?
最令烏願介懷的是,她曾經聽見玉瑤族人竊竊私語。
“依我之見,仙界第一美人,不該是烏願。咱們少主,不知比烏願好上多少。”
“是啊,可惜少主離開仙宮時總要喬裝打扮,咱們少有見到少主真容。”
平日裏烏願聽些好話,聽些她處處比千桃強的好話也就罷,至少是叫她勉強有幾分高興的。即便在玉瑤仙宮裏,那些長輩對她的誇讚也比對千桃的多。
她習慣眾人捧著她,聽到這種話,自然難以接受。烏願心口就好像刺進一把尖刀,她一直耿耿於懷。千桃那樣的廢物,如何比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