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一雙手忽然扯住他的衣擺,依舊是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姿態。
少女抓著他沾染了鮮血的襯衫,眼光瀲灩:“江滁,我想跟你一起走。”
江滁:“……”
他麵無表情推開千桃的雙手:“跟我走?想當累贅?還是想繼續跟在我身邊施展你的聖母心?”
更難聽的話他都想過,但說出口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較為溫和的語句。
他說出口的時候,千桃的神情肉眼可察的僵硬下來。
比他那種背叛感更要奇怪的情緒是,他現在竟然並不覺得解氣暢快,反而沉悶得古怪。
景賀站在千桃那邊,安慰千桃:“千桃,我們在五樓也很好,跟他走,反倒不安全。”
江滁眉梢下壓。
景賀將千桃拉到身邊,繼續對她說:“你沒有他說的那樣壞,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千桃點了點頭,似乎讚同景賀的話。
江滁不打算再跟他們多說,他今晚就要離開。
於是在景賀拉著千桃說話的時候,江滁轉過了身。
春夜,空中透著股潮意,江滁走在安全通道裏。
安全通道經過加固,沒有人能夠從外麵破門而入。
他在安全通道內遇見黃毛,黃毛大概很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孤身一個人下樓。離開商場,獨身走進黑夜,孤獨冷寂瞬間席卷他全身。
末世來臨前,江滁獨來獨往習慣了,現在,反倒不習慣一個人。
城內沒電了。
太陽能路燈還能運轉,然而長街盡頭,除了鬼影還是鬼影。暖黃的光線半點沒法驅散寂寥。
江滁意識到,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要過隻有他一個人的生活了。
燈光下,陪伴他的,隻有被拉得極長極長的影子。
地上無人清掃的樹葉,斑馬線上淋著血跡。
他想,他要先找個供水係統沒有損壞的酒店,他要先換下這身髒衣服。
然而他還是控製不住地想,他重活這一世,意義是什麼?
報複張千桃?
重複前世的路線,找到他的所有隊友?
江滁重生以來,頭回產生濃重的迷茫感。
末世以前,他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院長告訴他,知識改變命運。於是他努力學習,考上這個國度最好的大學,他學了醫,曾經他也以為他會是個為善救人的醫生。
可末世來了,末世以後,無數人的先例告訴他,異能是末世裏最重要的保命法寶。而善良,末世前的所有美好品質,在末世後,都脆弱得不堪一擊。末世重塑了他二十餘年來的認知。
江滁現在有足夠強大的異能。
他失去了方向感。
他拉開車門。
背後,傳來陣陣匆忙的腳步聲。
興許又有不長眼的喪屍過來了。江滁抬手,打算解決這些喪屍。
然而他一頓。
“江滁、江滁!”千桃氣喘籲籲的聲音遠遠傳來。景賀緊隨其後。
江滁後背僵硬。
心尖漏了半拍。
“江滁,我們一起走。”千桃如是說。
江滁抿唇。從發現千桃,再到千桃停在他麵前的這段時間裏,他想了很多。
譬如千桃似乎跟前世不太一樣。
譬如他沒法否認,忽然跑來的千桃確實給無邊的夜色增添了些色彩。
當然了。
在千桃站到他麵前的那刻,他斂下所有情緒,冷冰冰說:“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讓你留在那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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