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男性,麵容普通粗獷,皮膚因為多年的海盜生活而變得粗糙黝黑,身軀健壯有力,縱然不言不語也自有一股煞氣,他盤腿坐在臨時營地裏喝悶酒,後麵擺放著挖上來的密封橡木桶和不容易變質的醃製食物。
為了開闊視野不被野獸和敵人偷襲,這片林地被海盜們清理的頗為寬敞幹淨。
海盜也是一個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高危職業,因此海盜們平時都喜歡縱.情聲色,自律性極差,禁了酒和美色簡直比要了他們的命還嚴重。
“老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我們帶來的淡水就算省著用也隻能撐半個月時間,據艾德那小子冒死帶回來的消息,上麵那些大人物已經開始封鎖黑市,以後想走黑市渠道買物資也行不通了。”一個瘦小的身影步伐輕盈來到伊萬身邊,低聲道。
伊萬吐出一團嚼爛的肉骨頭,又灌了一口酒,斜眼冷聲道:“怕什麼,這裏的小型野獸又不少,你一輩子都吃不完,過兩天也差不多該下雨了,我還知道島上有幾處水源點,隻要我們小心點不招惹到那幾隻怪物,還怕沒有水嗎。”
難道我們就在這兒躲一輩子?
那個親信海盜嘴唇翕動,還是沒敢把這話說出口。
南境海域遍布無數大小島嶼,縱然是勢力遍布巫瑟群島的六位海盜王也不敢說自己有能力搜遍全部島嶼,隻要伊萬縮卵從今以後不出現在任何海港城市或其他海盜麵前,死囚伊格尼就拿他沒辦法。
“塞維你放心,老子也不想窩在這鬼地方一輩子,等過段時間風聲平靜些,我有辦法帶你們重新回到大海上。”似乎清楚自己手下親信心裏的想法,伊萬也不想把他們逼急,安慰了一聲。
想起懷裏貼身收藏的那張老舊殘缺的獸皮地圖,他心中一片火熱,隻要順利拿到那位的遺物,自己說不定就能獲得抗衡死囚伊格尼的強大力量,未來說不定還可以爭一爭海盜王的席位,正是考慮到靠自己一個人去尋找遺物太危險,在安全逃到這座島上後,伊萬才選擇留下了幾個親信的性命。
體型削瘦精悍,一身典型海盜裝束的塞維將信將疑瞧了自家老大一眼,卻不敢反駁,他從十六歲開始跟著伊萬在大海上混跡了整整十二年,沒人比他更清楚質疑伊萬的下場。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生不如死。
鬱鬱蒼蒼的林木遮掩下,陽光從枝葉間隙裏透下,蘇菲和墨紅魚隱藏在樹蔭陰影中,常年修行讓兩人變得耳聰目明,無論是視力還是聽覺都遠超普通人,即使隔著一千英尺遠的距離,這對年輕男女也可以清楚觀察到海盜的一舉一動。
“一共四個海盜,還有兩個在帳篷裏休息睡覺,可能是昨晚守夜了,說明頭目非常小心謹慎。”
“我感覺那個頭目很不好對付,等深夜時先幹掉另外三個海盜,我們再合力殺死他。”
蘇菲不像妹妹蘇若紫一樣從小接受正統的刺客訓練,但在家庭環境的耳目渲染下也學會了耐心,靜靜躲藏在暗處等待目標鬆懈的一刹那間攻擊,這是一個傳統暗殺者最基本的素養。
“不需要那麼麻煩。”墨紅魚卻意外拒絕了他的提議,盯著遠方那位正在喝酒的海盜頭目,一雙狹長漂亮的墨色眼眸流轉著奇妙光華。
“那個首領交給我,你來搞定另外三個人。”
“理由。”蘇菲隻是平靜問了兩個字。
雖然隻是接觸了短短不到一天時間,但蘇菲很清楚她並不是那種莽撞無腦的人,甚至稱得上是一個極為聰慧靈性的女性。
“蘇菲,你知道我主動進入惡魔島的原因嗎。”
“是桎梏和鮮血啊,拳術、境界的桎梏,對鮮血的渴望,為了這些我可是甘願墮入地獄。”
墨紅魚眼眸半睜自言自語道,渾身精氣神前所未有的凝聚起來,殺意亦從那具嬌柔的豐滿軀體裏肆意四散,她彎彎眉弓若新月般冷冽雅致,精致小巧的粉色唇瓣變得歪曲上揚,風華絕代的容顏上亦多了幾分狂氣與邪氣。
不再遮掩行蹤,她一步步向外走去。
蘇菲默然,殺人拳術一道,不染血腥始終成就有限,在現代文明社會裏修習搏殺技藝的修行者都會盡量約束自身,倘若為了提升境界到處挑戰致人死殘,最終惹來警察和軍隊的追捕圍剿,下場也隻有被抓或者擊斃。
修習殺人拳術不同於他所熟悉的暗殺術,精粹講究正麵搏殺,在盡情戰鬥中讓自身的拳術、境界、精氣神得到脫變升華。
“不可理喻的女人。”他低聲嘟囔一句,跟了上去。
或許不是沒有勝算,隻要能迅速殺死另外三個海盜,不管墨紅魚是贏是輸,他都有很多選擇的餘地。
如果是必死的局麵,蘇菲恐怕會直接轉身就走。
墨紅魚聞言勾起指尖撩起一縷耳畔垂下的青絲,回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