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卓誠這麼一提醒,周帝頓時回過神來。
“沒錯,老三,你所說的這件事時間可完全對不上!身為皇子,你應當知道,欺君可是大罪!”
“父皇,您所說的這些,孩兒當然知道!但也正因為知道,才越發不敢隨意欺瞞,隨意攀扯!不管此人是何時被捉住,兒臣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謝雲衍挺直了腰背,語氣堅定。
緊跟著他將目光轉向於卓誠,反問道。
“於老板如此信誓旦旦,一口咬定眼前這位黑衣人先被抓住,而方才那個黑衣人最後才死,莫不是這兩人的行蹤,您早就知道?”㊣ωWW.メ伍2⓪メS.С○м҈
“若是如此,那我倒是要問了,您一介商戶,為何這麼晚還在宮裏?甚至對宮裏的這些事情了如指掌?莫非這宮裏,有於老板您的眼線,隨時給您彙報宮中的動靜?”
謝雲衍這一句話,裏麵可埋了不少雷,於卓誠頓時警鈴大作。
“我留在宮裏是,因為今日進宮給貴妃娘娘送東西,娘娘見時間晚了,便留我這個做父親的在宮中用了一頓膳。原本我是要出宮的,可前腳剛到內宮門,就看到大皇子的寢宮著了火。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說我還能安心出宮嗎?可不得等事情有了結果,塵埃落定,才能放下心來?”
“至於你所說的什麼眼線,那純粹是無稽之談!第一,眼下跪著的這個黑衣人,他什麼時候被抓住,分明是我剛才問了這位侍衛!”
“而之所以說先前那人死的晚,不過是因為走水之後,我和陛下同時趕到了大皇子的寢宮外。我們是一路追著黑衣人過來的,眼睜睜看著他進了您的寢宮。這中間的功夫,兩廂一對比,做出這樣的判斷,難道很難嗎?”
謝雲衍嗤笑一聲。
“所以於老板說了這麼多話,最終的意思再簡單不過——您先前所言全是猜測!既然是猜測,焉知黑衣人隻有一個?焉知剛才死的那個黑衣人,就是你追的黑衣人?又焉知方才那黑衣人……”
謝雲衍指著萬書,“死的一定比他被抓到的時間晚?”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於卓誠沒想到,平時蔫了吧唧的謝雲衍竟然如此硬氣,口齒也是如此的利索淩厲。
但這更加驗證了魏家兄弟的說法。
或者說,剛才隨著皇帝進來,看到黑衣人屍首的時候,他就知道魏家兄弟沒有說錯。
這個三皇子當真不簡單!
若是不將他除掉,日後必成大患!
瞧瞧,現在這就直言不諱的懟他了!
“陛下,您聽聽三皇子這話,處處都在維護眼前這個黑衣人,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分明就是在故意包庇!”
“您剛才也聽到了,三皇子竟然說,咱們追了一路追過來的人,竟然追錯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分明就是在說陛下您錯了!可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您怎麼會錯……”
“朕怎麼不會錯?”
於卓誠的話剛說到一半,後半句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被周帝直接順茬接過話。
於卓誠驚呆了:“陛……陛下……”
“朕這話難道不對嗎?就算是神仙也會做錯事,朕當然也會錯。”
周帝瞪了於卓誠一眼。
他生平最恨官員趨炎附勢,好似上峰說什麼都是對的。
下官對上官如此,才導致各地弊端難除。
朝臣對皇帝如此,才導致種種政令皆出帝王。
周帝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卻是一個清醒的帝王。
於卓誠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接話。
可他的心卻沉了下去。
陛下竟然在幫三皇子說話?
謝雲衍也沒想到,周帝竟然有朝一日,會偏向於他這個便宜兒子。
可這個念頭剛一出,就被周帝駁斥了回去。
“你也別以為朕這就相信了你——兩件事,一碼歸一碼。這個黑衣人,朕會著人帶走,交由大理寺審理,倘若當真查明他與你有何牽扯,或是你大皇兄寢宮失火之事與你相關,就算你是朕的兒子,朕也絕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