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被大皇子謝雲安這個大孝子給氣笑了。
“踐行朕的教導？好啊！所以照你這意思，你打你弟弟，也是朕的教導？！是朕教你兄弟相殘，教你窩裏鬥，教你如此殘虐無道逞凶鬥狠了？！謝雲安，你好得很，你可真是好得很！”
說到最後，周帝撈起手邊的奏章，直接劈頭蓋臉砸向大皇子。
方才兄弟倆人互相鬥狠，任何一個下的手都不輕，大皇子早已掛了不少彩。
如今被周帝如此一砸，更是疼的呲牙咧嘴。
但大皇子雖然衝動，說話不過腦子，但也知道，此時此刻萬萬不能再頂嘴，不能再惹周帝生氣。
所以他悶哼都不敢發出，隻能咬緊牙關，老老實實受了這一下。
二皇子見此，唇角掛起笑。
恰巧此時，周帝的目光正好從大皇子那裏移到他身上。
“笑！你還有臉笑！親兄弟相殘，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好貨！竟然還有臉幸災樂禍！”
奏章被扔完了，周帝這次直接脫掉自己的鞋子，朝著二皇子砸過來。
二皇子胸前被砸出一個腳印子。
一下子老實起來。
“父皇，孩兒知錯了，孩兒以後再也不敢了。但今日之事，孩兒當真是不是故意的，孩兒隻是揮出一拳，哪裏能想到皇兄會自己湊上來嘛……”
大皇子原本已經偃旗息鼓，但聽到二皇子如此洗白，還把所有的罪責都怪到自己身上，頓時氣兒又上頭。
“我自己湊上去？我又不是傻子，我湊上去等著被你揍！謝雲思，你說話可要講點良心！你那一拳，分明就是故意打出來的！你還是不是男人，你敢不敢承認！”
士可殺不可辱，尤其被人罵不是男人，二皇子更受不了。
“是，那一拳是我故意打出來的！但你分明知道，那是打老三，根本不是打你，若不是你自己湊上來，怎麼會撞上！若不是你打老三，怎麼會自己挨這一下！我看你這就是報應！”
“你放屁！老三明明都已經摔倒了，你還不收拳！你明明看著我撞了上來，還不肯撤手，不是故意是什麼！”
“都給朕閉嘴！”
周帝氣得一拳砸在書案上，怒喝出聲。
兩位皇子頓時安靜如雞。
聽到這裏，周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自己這兩個寶貝兒子，想著恃強淩弱，去欺負老三，結果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把人家欺負成，最後反倒開始窩裏鬥起來。
周帝的目光落在謝雲衍身上。
羸弱的少年安靜的跪在那裏，手裏還撐著一根樹枝做的粗陋拐杖。
從進門到現在，謝雲衍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是受害者，但卻沒有訴苦，也沒有辯駁。
周帝皺起眉頭。
他有三個兒子。
大皇子謝雲安雖然衝動，但英勇有抱負；二皇子謝雲思雖然有時候怯懦，但相對聰明。
不管哪一個，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他這個父親的影子。
唯有老三謝雲衍，一直以來，都悶葫蘆似的，膽小怕事，受了委屈也不說，隻會低頭悶聲，就像一個慫包軟蛋，誰都能在他身上踩一腳，誰都能欺負他一下。
簡直丟盡了大周皇室的臉麵！
老大和老二欺負老三的事情，周帝從來都知道。
但他從來都沒有管過，也沒為那樣的小事煩過心。
直到這一次，直到兄弟兩人鬧成這般讓人笑話的樣子！
周帝心裏有氣，瞧見謝雲衍這般窩囊樣，頓時更加生氣。
“你有什麼要說的！你的兩位兄長，在你的院子裏，因為你而打鬥到一起，你站在旁邊，難道連勸告都不知道，連勸架都不會嗎！”
謝雲衍垂著腦袋，袖中雙拳緊緊握起。
看吧，這就是他的父皇。
整個大周的主宰。
明明是兩位兄長欺負他在先，明明他才是那個最委屈的弱者，可到頭來，錯卻在他的頭上！
這些年來，周帝偏袒謝雲安和謝雲思的時候，謝雲衍一直自欺欺人，不斷地告訴自己，父皇這麼做，都是為了整個大周。
因為隻有這樣，朝堂之上才能達到平衡。
隻有這樣，各方勢力才能彼此掣肘，讓大周的時局更加穩固。
哪怕先前周帝讓人對他施以杖刑，謝雲衍依舊覺得，父親最起碼留了自己一條命，那就說明，他在心底裏，還是關心和在意自己這個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