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慕寒淵歎了口氣,“其實這次回來,我都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還在不在。”
此話一出,半山腰某處,隱隱約約有琴聲傳來。
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薑南微側頭一指:“這是……”
“看來他老人家在!”慕寒淵眼底迸發出驚喜,說著,他直接拉起薑南微的手,兩人一路往聲音來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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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一處平緩的高台處,一座竹屋依山而建,看上去別致又優雅。
屋門前的院子裏,月桂飄香,竹葉婆娑,一盞豆大的光點明媚閃爍,隨著月光一起,將院中撫琴人的身影拉長。
那是一位老者,長袍青衫,木屐在旁,別有一番隱士的仙風道骨。
尤其在夜風中,更有一種落拓自然。
隻是那身影也顯得極其孤寂。
這是荀羽獨自過的第九個中秋節。
往以前推移幾分,那時小徒弟好像還在。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卻一點都沒有得到他的消息。
縱然出師之後,弟子便該浪跡天涯,便該如同飛出去的大雁,再也不必歸來。
可當這一年又一年,老人還是忍不住傷感,忍不住思念。
指間流瀉出幽惋的旋律,老人喟歎一聲:“阿楠,阿慕啊,今日月圓,你們又在何處呢……”
“師父,阿慕在這裏呢!”
慕寒淵剛來到高台,就聽到師父那句歎息,頓時應和出聲。
琴聲一滯,荀羽不可置信的回頭。
待瞧見慕寒淵之後,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是我這幾日眼花了嗎?我竟看到阿慕了……而且比之前竟然還長大了不少!”
“師父,您沒眼花,的確是阿慕回來看您了!”
慕寒淵逐漸走近高台,來到荀羽身邊,然後伸出手。
荀羽抬手一握,溫熱真實的觸感,讓他激動從琴台上站起來。
“真是阿慕!”
“是我,師父。”
荀羽高興極了,萬萬沒想到,徒弟真的回來了。
不過欣喜之餘,他的目光落在徒弟身邊的女孩子身上。
“這位姑娘是……”
慕寒淵一回頭,看著薑南微,正準備開口,就聽荀羽已經恍然大悟。
“我懂了!丫頭,你是他媳婦兒吧!”
荀羽這一聲,讓薑南微有些尷尬。
“前輩,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關係……我們還沒有成親。”
“還沒有成親?那就是說,還隻是未來媳婦兒?”荀羽悟了,“沒關係,沒關係!”
荀羽擺了擺手,“就算是未來媳婦兒,那總有一天也會是準媳婦兒了,反正歸根結底還是一家人嘛!”
薑南微:“……也不是未來媳婦兒。”
也不是說不是未來媳婦兒,就是說……八字剛有了一撇,說這話屬實有些為時過早。
就在薑南微暗自別扭的時候,荀羽又了然了。
“哦~”
他拉長了尾音,“我懂了,就是說,這臭小子還沒把你追到手!”
說完這話,荀羽拍了拍慕寒淵的肩膀:“阿慕啊,看來你這追妻之路,漫漫兮啊!”
不知道為什麼,薑南微好像從荀老頭的話裏,聽到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很快,薑南微這個念頭就得到了認證。
因為荀羽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口道。
“丫頭,我告訴你,這小子皮實著呢,你可千萬別三言兩語就被他輕易騙走了!一定得多折騰折騰他,好好磨一磨他的氣性,多考驗考驗,再答應他!”
“師父告訴你,這男人呀,可千萬不能慣,越是慣著,就越是囂張,會不把你當回事兒的,師父是過來人,你相信師父,盡管磋磨他!”
站在一旁的慕寒淵一臉黑人問號。
“……???”
“師父,你到底是我師父,還是我的仇人啊?”
慕寒淵絕望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師徒重逢,師父這專挑自己人坑的習慣還沒有改。
不僅沒有改,而且好像還越發變本加厲了!
“我都要懷疑,您是不是被人冒名頂替了……”
“誰能冒名頂替我?誰又敢冒名頂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