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你來我往的男聲裏,薑南微這柔柔軟軟,又帶著幾分清冽的女聲,顯得格外突出。
尤其這微翹的尾音,更有幾分帶著撒嬌意味的媚骨天成。
在場這十幾個男寵,從未有人聽薑南微這般跟自己說過話,更別說如此喊他們的名字。
屋內驟然一靜,所有人都朝薑南微看去。
緊跟著,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輕紗蒙麵,一襲紅衫的容昭。
此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薑南微身上,所以壓根沒有人注意容昭。
便是最早進來的懷宴,也一進門就撲到薑南微跟前,隻模模糊糊知道旁邊坐了個人,瞧著那紅烈烈的衣衫,還以為是女子。
畢竟在公主府,薑南微從不許任何男寵著紅衣。
以前有人紅衣爭豔,直接被薑南微給打了出去,從此再也沒人敢犯這個忌諱。
可眼下,眾人仔細一瞧,才發現在他們都站著跪著的時候,另有一個男人,得了殿下賜座,甚至如此明目張膽的穿著醒目至極的紅衣!
那刺目的紅,可比當日公主大婚時,駙馬身上的婚服還要豔烈。
最重要的是,殿下不僅包容了他的僭越,還如此寵溺的喚他……
屋內的氣氛霎時微妙起來。
若眼神可化形,容昭毫不懷疑,自己此刻隻怕已經被這些男寵戳成千瘡百孔的篩子了……
經過昨夜之事,他已經知道,薑南微壓根不會同他合作。
因為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位公主殿下,誓要將所有的底牌,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根本不會給旁人半分拿捏她的機會。
但容昭卻萬萬沒想到,薑南微會將自己這個送上門的麵首,如此物盡其用。
這一聲喚,幾乎讓他成為所有男寵的公敵,徹底將他孤立。
也絕了他在公主府與人結交,或是拉幫結派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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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
見容昭不吭聲不應話,薑南微又輕聲喚了他一句。
不僅如此,還無視那些給她捶腿按肩的男寵,親自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
“怎的不說話?可是昨夜累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薑南微已經伸手按在容昭的肩膀上。
她輕歎一聲,語帶憐惜。
“是本宮的不是,理應讓你在宮裏多歇歇,再帶你回府的。”
容昭連忙站起身,行禮。
“殿下言重,容昭不累。”
“在本宮麵前,你不必如此見外。往後這長公主府,你便當做是自己家,有什麼需要的,盡管開口,吩咐底下人去做便是。”
說到這裏,薑南微回頭看向懷宴。
“懷宴,往後阿昭會住在府裏,你來的早,府上事務也熟悉,記得對他多多關照。”
“還有你們其他人。”
薑南微的視線在其他麵首身上掃過,帶著幾分冷意,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阿昭是本宮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們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最好全都收一收。若是被本宮知道誰暗中給他使絆子,或是背後排揎他,欺負他,那往後這長公主府,可沒有他半分容身之處!都聽明白了嗎?”
“回殿下,明白了……”
甕聲甕氣的應答聲響起。
顯然眾人都很不情願,也很不甘心。
一個新來的麵首,破例穿紅衣,得殿下柔聲輕喚也就罷了。
竟然還被殿下帶入宮中!
甚至在宮中承歡!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當中,隻有懷宴一個人被殿下寵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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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的美人在側,再加上眾男寵心中沮喪,麵上怏怏,很快都被薑南微給趕了出來。
就連以前最受薑南微喜愛的懷宴也不例外。
“懷宴哥哥,咱們這些人裏,隻有你最得殿下喜歡,也唯有你被殿下寵幸過,可如今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什麼昭的,剛才殿下喚他,他還那般拿喬,也不跟我們這些前輩問好,真是囂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