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在祠堂跪了兩天一夜,米水不進,最後還是楚夫人心軟,默許放他離開。
兩口幹掉一碗粥,簡單整理下儀容,楚風就匆匆往無名殿趕,卻被守衛攔下。
“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侍衛一板一眼說道。
“兩位大哥,我是潯南侯府的楚風,想拜訪七皇子殿下。”
侍衛擰著眉,道:“世子爺,不是我等不通融,而是陛下有令,不能讓您進去。”
“這裏哪還有什麼殿下呀,世子,您請回吧。”另一個侍衛嗤笑一聲,直接懟了回去。
“你!”楚風怒瞪對方。才不過幾日,竟是連守門的侍衛都不將七皇子放在眼裏了!
“啊,什麼東西!”侍衛忽然大叫一聲,伸手捂著後頸。
偷襲啄了他的鸚鵡囂張地衝他嚷嚷,“壞家夥!壞家夥!”
“是你這臭鳥!看老子不把你給烤了吃!”侍衛罵罵咧咧地撲過去抓鸚鵡。
楚風一把攔住侍衛,將鸚鵡護在身後,怒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它是我養的鸚鵡,你也敢動手?莫不是真不把我潯南侯府放在眼裏?!”
侍衛咬了咬牙,偌大一口鍋砸下來,他可不敢接,“卑職不敢。”
他父親曾在征東將軍麾下做過副將,最是崇拜楚大將軍,若叫他父親曉得他膽敢對楚家遺孤不敬,恐怕回去就得吃一頓竹筍炒肉。
“世子爺,您也別生氣,我等奉命在此,自是不能放您進去的。”另一個侍衛見此出言勸道,“您與其同我等爭辯,不如去求陛下的手諭。”
楚風蹙眉,沒想到一個禁足,都看管得如此嚴,這跟坐牢又有何分別?
難道他真的要去求陛下?
“楚世子想進去,你們讓他進去便是。”清越的聲音忽然響起。
楚風回頭一看,竟是墨發白衣,背著古琴,好似仙人。
“參見墨大人。”倆侍衛雙雙跪下叩首行禮。
“起來吧。這是陛下禦賜的金牌,你們放楚世子進去,若出了什麼事兒,自有我擔著。”墨子非從衣袖裏掏出一枚金牌,上書:如朕親臨。
“屬下領命。”侍衛依言打開殿門。
楚風駐足,愣愣地看著墨子非,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幫他。但,想見七皇子的念頭勝過其他,“多謝墨大人。”
“等等,”墨子非出言,“把鸚鵡留下。”
“這,墨大人?”聞言,楚風擰眉看向墨子非,手上卻悄悄將鸚鵡往身後推了推。
“我與她算是舊識了,楚世子不必擔憂。何況,此番楚世子與殿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帶著她怕是有些不妥。”墨子非淡然地解釋。
猶豫片刻,楚風還是將鸚鵡遞給了他,“那就有勞墨大人看顧一下小五了。”
鸚鵡滴溜溜轉的黑眼珠對上墨子非寡淡的淺墨眸子,氣鼓鼓地轉身,拿尾巴對著他。
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下她的尾羽,淺笑道,“還在生我氣呢?”
——
無名殿內,幾日不見,愈顯清冷。
庭院深深,落葉紛紛無人掃。郎朗少年,躺在樹下藤椅小憩。
楚風輕輕踏過落葉,駐足在少年身側,凝望著他夢中依然緊蹙的眉,隻覺得心也跟著一起緊蹙了起來。
少年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薄唇紅似火,嘴角冒出一顆芝麻大的痘。
“阿風?”少年輕喚一聲,睜開眼一瞧,頓時驚喜地笑開,“我就猜到會是你!”
從藤椅上起來,七皇子拉著他往另一側的石桌去,“這個時候還能想到來看我的,也就隻有你這小子了。”
“殿下。”楚風喃喃低語。
“隨意坐吧。”七皇子坐在石凳上,自哂道,“我現下可不再是什麼皇子了,你也別叫我殿下了,沒意思。”
長歎了口氣,七皇子突然嗤笑,“我當了這些年的皇子,真是太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