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前世(1 / 2)

宋怡寧病了,在長安剛入冬的時候就病了。

起因是母親以成親多年無子為由,要給陸懷嘉納妾,而妾室人選正是從小寄養在陸府的母親的遠房外甥女,蘇婉清,也就是陸懷嘉的表妹。還說婉清自幼與懷嘉交好,兩人一直情深義重,婉清早已愛慕懷嘉多時。

宋怡寧送信給陸懷嘉詢問此事,得到了一切但憑她做主的回複。便知老夫人所言不假,心中難過,又覺得自己實在可悲,原來得不到夫君的心,不過是因為夫君所愛另有他人。

宋怡寧心中又氣又傷心,氣陸懷嘉不早日說清,傷心自己一片癡心錯付。借酒消愁,卻不小心著了涼,起初隻是頭疼發熱,服了幾副藥不僅沒見好轉,還日益惡化,到如今已經是臥床不起,渾身無力。清醒時間也是越來越短。

陸家也尋了城裏有名的大夫來,大夫說是鬱結於心,不得消解,風寒好治,心病卻難醫。隻開了調理身子的藥,留下一句夫人需放寬心,解開心結,此病即可痊愈,便離開了。

自長安入冬以來,天氣就有點反複無常,前些日子都還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昨天夜裏就下起了大雪,雪下了一宿,到了早上也沒有要停止的勢頭。庭院裏早就雪白一片,連樹梢都被白雪給覆蓋住了,院子裏也隻留出了一條小徑通向外麵。

春櫻端著藥從外麵進來,寒風便趁著開門的功夫,往暖和的屋子裏竄,藥味也隨著風在這溫暖的空間裏擴散開來,“外麵的雪可真大,院子裏全白了。這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說著,便端著藥準備向內室走去。喵喵尒説

“你可慢些,剛從外麵進來,也不知道暖和一會再進去,可別把寒氣過給夫人”,夏荷趕忙攔住春櫻,“先把藥放在火爐上暖著,等夫人醒了再喝,別涼了失了藥性。”

宋怡寧痛苦的睜開眼,隻覺得渾身都使不上力氣,便喊著夏荷、春櫻的名字,很快,兩人便端著藥,進入了內室。

宋怡寧喝了藥卻又吐了出來,隻叫夏荷給拿了塊蜜餞含在嘴裏。隨後春櫻又端來了熱乎的白粥,吹得不燙了之後,喂給了宋怡寧。

宋怡寧喝了幾口粥,又躺了半天,才開口說話。

問道:“今兒是什麼日子了?”

“已經是臘月二十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夏荷回答道。

“三郎他還沒有回來嘛?”宋怡寧問道,又無力的合上眼睛,歎氣,“我怕是等不到三郎回來了。”說著,眼角便有淚水劃過。

夏荷細心的用帕子抹去怡寧眼角的淚水,“夫人放寬心,好好養病,夫人會好起來的,公子也馬上就要回來了。”雖然嘴上說著寬慰的話,可心裏卻也止不住的心疼。

“我原以為,三郎對我冷漠,隻是因為他對世間女子皆無心,我知他心中自有大愛,為天下蒼生奔走忙碌,無暇顧及世間的小情小愛,我從不曾生過怨懟,總覺得,能陪在他身邊就是很好了。可如今看來,他隻是對我無心罷了。清兒表妹溫婉賢淑,不似我整日吵吵鬧鬧,時常耍小性子惹他生厭。想必他也是喜歡的吧,不然他不會說全憑我做主。這樣想來清兒表妹和他也是相配極了。”宋怡寧雖麵無表情的說出這些話,可內心卻如刀割,縱使憤憤不平,卻也深感無能為力。

“夫人不要說這種話,這麼多年,公子身邊一直隻有夫人一人,從不曾聽聞親近別的女子。在我看來婉清小姐遠遠不及夫人。老夫人也真是糊塗了,就算要給婉清小姐找個好人家,也不該打公子的主意。”春櫻氣憤的說著,“想必公子也是被公事耽擱了,才遲遲沒有回來。”

春櫻和夏荷看著床上的宋怡寧,唇色蒼白,臉頰凹陷,這些日子隻能靠著粥和湯藥吊著,實在是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步。

夫人是她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從小就冰雪聰明,伶俐可愛,長大後更是眉目如畫,雙目含情,仿佛畫中走出的神妃仙子,性格也是生動活潑最是讓人喜歡、羨慕,可現在,卻被病痛折磨得臉色蒼白,生機斷絕,完全看不出當年豔絕長安的模樣。

她們心中也忍不住埋怨陸懷嘉。自夫人病重,便寫了家書送去,如今也快一個月了,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回來。平日裏公子對夫人的冷淡,她們也都看在眼裏,卻不想,到了這種關頭,公子依舊能這樣狠心,夫人還說公子心中自有大愛,她們卻隻覺得公子根本連心都沒有。看著夫人日益憔悴,她們卻也隻能幹著急,一點忙也幫不上。

“你們兩個從小就跟著我一塊長大,我心中早已把你們當姐妹對待,我現在怕是時日無多,也放心不下你們,不忍心你們日後受苦,我的箱子裏有幾張銀票和一些首飾,你們二人在我死後,便拿著走吧,離開這裏,嫁人還是開一間鋪子,都隨你們,要好好的活著。”宋怡寧有氣無力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