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冥王緩緩地起身,望眼欲穿的,則是被黑暗所包住的大陸。
他很抑鬱。
不曾有真心愛過他的女人陪伴過他,他也沒有深愛著的女人伴隨著自己。
他沒有孩子,其實,以他現在的地位,早就應該是妻妾成群,兒女滿堂了。
之所以他還這般孤獨的,隻是因為他太挑剔著愛,他對什麼對可以隨便,惟獨對這個"愛"字不會隨便。
淒惻的月光打在了宛山的軀殼上,他是有生命的,可是他現在卻沒有了氣息。不知怎麼,混世冥王倒是對宛山擔心了起來。
或許這就是緣,也許這便是命。
"孩子,我可憐的孩子,我會救你的,一定會的。"
混世冥王低聲自語,忽地一顆流星飛過,不過,這顆流星並非隕落,而是升起,而且還駐留在群星之間,成為璀璨中的一員。
那顆流星很亮,很光彩,在似水的涼夜中,也在閃爍著它固有的冰冷與孤傲。
都說人在死後,會化作一顆星懸掛在天上,此刻,在夜空之中又多了一顆璀璨的星鬥,那是雪菲。雪菲在微笑,她在揮灑著她那執著,善良,感恩的眼神。
不光是混世冥王知道夜空上的那顆星是雪菲的,聰兒也知道。
雪之城的大雪依舊,不過,聰兒卻在陰霾的夜空中看到了一顆閃亮的星鬥。
唯一的一顆。
聰兒早有預感,雪菲前去準是凶多吉少,但是他並非曉得雪菲此刻已然完成了自己的心願,安然離開了。
雪已停,明月當空。
皓月將皚皚的白雪照的更加純潔,更為的聖潔。
聰兒的一滴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也成冰晶。它在嘶叫著,奔跑著,因為這裏已沒有它的守侯,隻有在那裏才有它的歸宿。
"可憐的孩子,可是你卻姓蕭,可你不是我的骨肉。"混世冥王此刻自言自語道:"蕭郎,我們做了一輩子的仇人,真沒有想到你的骨肉而今卻已成了我的孩子,可是,我明白,即使雪菲死在了我的懷中,但是在她的心裏麵依然隻有你一人,她並非想把這個孩子交給我,她隻是沒有了辦法,才將這孩子托付給我,我尊敬她,我也不會將這孩子據為己有,等到他醒來,我會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給他,他是你蕭郎的骨肉。"
這個淒迷而充滿了憂鬱的夜中,也注定是要人無眠的。
混世冥王在追憶,在垂柳之下,他抱著宛山,依然在搖晃著搖椅。
"九年,無論是我對雪菲的愛與恨,還是雪菲與你蕭郎的愛與恨,都是在九年前開始的,如今,該過去的已經過去,該來的已來,這孩子是在這段感情中所最不幸的人,不如就叫你宛山吧!"
宛山有了名字,他的名字也正是宛山。
他的到來是不幸的,同時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他醒了,他並沒有死。他服用過了混世冥王的千年靈芝,又睡了一覺,在拂曉十分,他就好似一個新的生命一樣醒了過來。
也許,在混世大陸所出生的人並非是幸運的,因為太到來,就承擔了一份常人所無法承受的責任,尤其是現在,混世冥王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混世大陸上下,無論是武士還是法師......各種職業的人也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少爺。
混世冥王也很樂意得到這似乎是上蒼刻意賜予給自己的驕子。
混世冥王很高興,他在衝著剛剛睜開雙眼的宛山笑,他笑的很慈善,在他的眼中,也並非存在著一方霸主的霸氣,他現在並非是這裏的王者,他隻是一位父親,一位平易近人的父親。
混世冥王接受了宛山,可是宛山這時似乎不敢去接受混世冥王。
此刻,宛山的軀殼在顫,他看著混世冥王深黑的膚色,他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就象兩年前,他穿越到了雪之城,在雪地中瑟瑟抖栗一般。
"你,你是誰?"宛山問道:"不,不要碰我。"
宛山環顧四周,四周古玩名畫,雖然很美,可是讓人看到卻覺得很不安,尤其是象宛山這樣陌生於這裏一切的孩子。他一邊說,軀殼也一邊向後麵爬動,最後,蜷縮成了一團。
混世冥王平和地說道:"孩子,別怕,是我救了你啊。"
混世冥王長相雖然有些讓人感到害怕,可是他說話的語氣真的就好似一位平易近人的父親,一時在宛山的臉上,也少了幾許懼色,他的軀殼抖動的也很輕微了。
"救了我?"宛山道:"是你救了我?"
混世冥王對宛山很慈善地笑了笑,道:"不錯,是我救了你,今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你也是這裏的少主,我也是你的養父。"
宛山一時間不明白混世冥王的意思,因為他並非曉得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刹那間,宛山也一下子想起了一件事,一個人,那件事情是兩年前發生的,同時,那個人也化做了天上那顆最亮麗的星鬥。
宛山道:"媽媽,我的媽媽在哪兒?"
"什麼?"混世冥王道:"你在說什麼?你說雪菲是你的母親?"
說著,混世冥王的臉色驟然大變,變得陰沉,變得讓人去害怕,可是在這個時候,宛山已是不曉得什麼叫做害怕了,因為在他的腦海中,全部都是雪菲那位在大雪中,把自己緊抱在懷中的母親。
宛山激動地說道:"我不知道什麼雪菲,我隻要我的媽媽,媽媽,你在哪裏?"
混世冥王乍得一聽宛山叫媽媽,他便真的以為雪菲是宛山的親生母親,同時,他也以為雪菲為了這個孩子再次欺騙了自己,所以剛才混世冥王的臉色才會大變。但是現在,他又聽宛山不知道雪菲是誰,一個九歲大的孩子竟然不知道母親的名字,這也的確是一件叫人極其不理解的事情,所以,此刻混世冥王的神色又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