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睛亮亮的。
見寧桃瞧著她,緩緩道:“我試試吧。”
寧少源在信裏說了,她與寧林成親之後,不要擔心王氏,王氏總不能一直待在京裏,待辦完了婚事,王氏總得去趙州。
讓她可以從這個點說動寧林,總之一句話,翰林院是一定要去的。
範四其實並不怕王氏。
範家還沒出事的時候,王氏每回去她家都戰戰兢兢的。
與旁的太太、姑娘說話,也均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露了怯。
孰不知,她越是這般越顯得小家子氣,旁人一眼就瞧出來了,所以,王氏聊得來得太太並不多。
那時候她娘還跟她說,王氏膽子小鄉下人,將來她嫁了寧林,王氏肯定不敢給她立規矩。
現在範家出事了,王氏還是那個王氏,可對她的態度卻來一個大反轉。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看人下菜吧。
不過範四還是不怕她。
紙老虎而已,王氏不想讓她進門這事她也能理解。
寧林為了這事與王氏鬧得不愉快,她也知道。
範四沒想到,寧少源會親自給她寫信,還讓寧桃給送過來。
寧桃見她已經答應了,便準備起身告辭。
不料範四看著他緩緩道:“二公子,知道當年我父親想要讓我與你訂親一事吧。”
寧桃挑眉,又把屁股給挪了回來。
四目相對,範四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二公子不必緊張,我與寧林已成定局,而且這事除了咱們幾個人之外,沒有旁的人知道。”
寧桃點頭,“那便最好。”
說完起身就走。
範四道:“你與我姐姐說得不太一樣。”
寧桃腳步微頓,緩緩道:“四姑娘是聰明人,我大哥喜歡你,你喜歡不喜歡他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卻是你唯一可以仰仗的人,所以,有些事情範姑娘該怎麼做,什麼話要怎麼說,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寧桃說完,提腳便走。
範四輕輕歎了口氣,其實寧桃與範二說得挺像的。
對於自己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都特別的冷漠甚至無情。
就像與她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寧桃與黃家父女道了別,就離開了。
黃櫻把他送到門口,依依不舍道:“師弟,你什麼時候能跟我一起玩呀。”
寧桃道:“最近在準備會試所以沒什麼時候,如果師姐悶得話,不如找幾個年紀相當的小姑娘一道賞賞花,彈彈琴什麼的。”
黃櫻撇撇嘴,“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寧桃微微一笑,“既然師姐都知道,何必再問這些話呢?”
黃櫻心下一跳,她一直不想承認的事情,那一層窗戶指被寧桃毫不留情地給戳破了,小姑娘想哭。
可一想又沒什麼好哭的。
她爹說得對,長痛不如短痛,黃櫻深吸了口氣道:“那師弟好好讀書,這些日子我便不打擾了。”
寧桃道:“師姐再見。”
他這段時間雖然以火炮為主,但是每天還會按時刷題,按時看書,三天給李見深交一篇文章。
昨日隻寫了個初稿,今日還得改改。
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黃櫻委屈地撇撇嘴,回頭望著黃先生道:“爹,我覺得師弟他不喜歡我。”
黃先生想說,看出來了。
可見女孩兒可憐巴巴的模樣,隻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他既然喜歡讀書,那你就好好讀書,將來肯定有話題聊的。”
黃櫻:“……”
您還不如殺了我。
黃先生家距離寧家也就五六百米。
寧桃個子高步子大,一會就到家了。
小武剛喊了長流一起幫他把書房裏麵的亂七八糟給抬出去。
寧桃道:“快快快,幫我去找師兄們,讓他們見識一下我的新玩意。”
小武黑線咱能低調點嗎?
都沒見您中舉人時這麼開心過。
寧桃準備了一碗豆子,把自己做的小火炮挨個擺在院裏的石桌上。
這幾日他一共做了三個,個頭有大有小。
最小的就是今日打了花瓶的那個,寧桃剛才試了一下,射程達到了八米多,不過危力不是很大,但是在七米之內,不止一打一個準,還能打破窗戶紙。
最大的那個是他最開始做的第一個外形是對的,隻不過內裏不太妙。
第二個與第三個射程差不多,不過做起來更簡單上手,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候豆子容易被卡住。
趙子行一群人來時,寧桃正在調整角度,準備打石榴樹上的小石榴。
馬富貴打著哈欠道:“桃子,你這是又搞什麼?”
“胡蘿卜、白蘿卜玩夠了,你又瞄準石榴了?這玩意可不好雕花吧。”
寧桃二話不說,拿起他的小火炮,調整解度瞄準馬富貴腰間的香囊,而後“砰”的一聲打了出去。
馬富貴起初還有點懵,直到腰間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輕輕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瞧,隻見地上滾了個小豆子。
趙子行離他最近也看得最清楚,忍不住道:“這是你這幾日做的小玩意?”
不就是竹筒倒豆子嗎?
寧桃黑線千萬丈,剛才滿腔的熱情一下子被澆滅了,“別胡說我隻是作的簡單,其實真正的造形做出來是這樣子嘀!”
他不止有樣品,還有圖紙。
牛子淵一看圖紙,忍不住樂了,“我說桃子,你這也太偷光減料了吧,要不是你說,誰能把這兩個東西聯係在一起。”
寧桃皺皺鼻子,恨恨道:“我就不該請你們來嘲笑我。”
馬富貴道:“我沒有,我崇拜你。”
說著就把寧桃手裏的小火炮給拿了過來,照著寧桃剛才的樣子,對準一個石榴就打了出去。
雖然沒打中石榴,但打到了葉子上,立馬就將葉子打了個洞。
馬富貴又試了幾次,生生打爛了好幾個石榴。
寧桃心疼道:“行了行了,你換個方向,我這石榴到了八月還能吃呢。”
馬富貴越玩越上癮,剛才還當笑話似的牛子淵眼饞得不得了,跟在馬富貴後頭囔囔道:“給我玩下給我玩下唄!”
馬富貴頭也不抬地又塞了個石子進去,嘴上卻道:“剛才是誰說桃子這玩意不行來著,誰笑的最大聲了。”
牛子淵無語道:“行吧,是我我臉疼!”
兩人一個追,一個轉,結果馬富貴一時沒注意,牛子淵的手就伸了過去,往上麵一扒拉,立馬把裏麵的豆子給打了出去。
“哎呀!哪個熊孩子。”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兩人均嚇了一跳,抬頭看過去,就見一個額發快禿了的半大老頭揉著額頭道:“誰呀,給我站出來?有你們這麼歡迎先生的嗎?”
眾人一抬頭均讓開了一和道。
馬富貴背上半掛著牛子淵,就被暴露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寧桃也瞧見了對麵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也瞧見了他,衝他微微一笑。
“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