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沒有合適的人選,身邊的大武,小武,大牛肯定瞧不上,縣學裏的許多學生比他還老,唉,交友圈太小好難。
大牛這才道:“你還記得,那年咱們剛到東臨府時,我家老太太身子骨不好,我回來瞧了這麼一次嗎?”
寧桃自然記得。
大牛當時回來,張氏知道他手裏有了錢,便上門討要,說是給弟弟讀書用。
大牛那時候能有多少錢呀,幾個人才開始做點小生意,賣點小東西,就賺個運費錢。
而且他那錢主要還是給老太太瞧病的。
結果,他前腳剛給老太太,張氏一來就給搶走了。
大牛知道後上門討要,卻被張氏給撓了。
在衛三爺麵前說什麼大牛小小年紀不學好,她在洗澡的時候他就闖進來了。
大牛父子當時差點反目。
老太太知道後,氣得直接暈了過去。
再三保障大牛不是那樣的孩子,衛三爺才沒把大牛往死裏打。
大牛當時回去,臉上有一道疤,很長一段時間都用頭發或者帽子蓋著。
他不樂意說,寧桃也不敢問。
再後來大牛是真賺錢了。
把老太太接進了城裏,還請了婆子,按理說一個正常人,都不肯再踏進家門了,豈知,張氏臉皮厚,知道大牛賺錢了,想要讓大牛給他們銀子,改善家裏的生活。
大牛不肯給,張氏後來就打到了老太太身邊婆子的身上,說什麼有錢不如給自己,給什麼婆子呀。
結果,把婆子趕走了,她自己住了進來,倒跟個大爺似的,讓老太太侍侯他們一家人。
大牛回來時,這才把人給打了出去,重新找了婆子,並且找人來還盯了一段時間,就算是他爹親自上門也不讓進。
可這張氏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後來又打到了大牛媳婦的主意上,說是她娘家侄女怎麼好,怎麼好……
大牛說完,苦哈哈地看著寧桃道:“如今我手裏的銀子越來越多,年紀也漸漸大了,她怕是知道已經不是我的對手,所以,現在盡量從老太太這兒下手,就算是侄女嫁不進來,自己也能從老太太那兒多拿些好處。”
也就是說,張氏以前巴不得老太太死。
可是現在,知道老太太手裏有錢,從大牛這兒撈不到好處,那就從老太太那兒撈,骨肉血緣總是逃不掉的。
誰知道,今日見了寧桃,她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所以,你以後還是別去我家了。”
大牛就怕他,哪天又遇上張氏。
以張氏心腸毒,臉皮厚的程度,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呀。
他說這麼多,不是為了寧桃同情他,就是想讓他知道,張氏什麼人,別傻乎乎的對誰都好,著了人家的道兒。
他聽小武說上次馮氏還想讓自己的侄女上位呢,結果被寧桃一錘給打死了。
可小鶯是大牛的妹妹。
不管張氏什麼鬼東西,大牛與妹妹都有感情。
他希望妹妹好,但是也知道妹妹配不上寧桃,沒辦法斷了張氏的這份心思,就讓寧桃離遠些,這對妹妹和寧桃都好。
他再借機跟妹妹聊聊,這事就成了。
寧桃認同地點點頭。
結果,大牛正色道:“你還是趕緊訂個媳婦吧,不然總有人惦記你。”
寧桃一噎。
我體量你,你不體量我,這樣的朋友沒法聊了。
寧桃和大牛先前就商量好了,山貨以最高品質的價格收,米價比收購時能貴一點點,這麼一算,最後能給他們四千八百多斤。
寧桃道:“他們都自提了,不如再送一百兩斤吧,湊個整數。”
他現在隱隱感覺自己有強迫症似的。
吃飯喜歡把米吃得一粒不剩,喝湯差點沒舔碗,就連數字上麵,也喜歡完整的。
念頭一閃而過。
就見一星雙手合什對他喊了一聲阿彌陀佛,“師父說得沒錯,寧施主是實在人,咱們與你合作不會吃虧,這次一星代表千千萬萬的難民謝謝您了。”
寧桃抽抽嘴角,“別客氣,我就是不想自己心裏難受。”
這麼一算,兩萬兩斤米,已經去了一半了。
剩下的可得省著用了。
至於裝車的事,寧桃已經管不了了,下午還得回縣學上一節課。
在縣學待了快一個月了。
與學生之間的默契也差不多培養出來了。
一個時辰的課,一般會講半個時辰,再出幾道相應的題型,讓大家鞏固練習。
寧桃今日趁著大家答題的時候,去外頭吸了口氣,就見小武一臉焦急的跑了回來。
寧桃還以為是一星他們那兒有點麻煩。
結果,一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杜大人被上峰給請走了。”
杜大人的上峰指的就是棉城的知府裴大人。
這事還得從上次大雪說起,當時縣裏已經沒什麼米了,有一些商戶還想用兩倍的價格買寧桃手裏的米。
可寧桃沒同意,最後以知縣請朋友幫忙的名義把米給賣出去了。
一共五千斤。
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許多百姓現在還念叨,知縣那位朋友還來不來。
如今的米價雖然降了,但比起原先還是貴了二三成,這二三成對於百姓來說,著實不算少。
誰知道,就因為這事,有人把杜大人給告了。
說什麼杜大人利用職權,私開糧庫,把災糧說成是自己朋友的,還賺百姓的錢,實際上是他進了私庫。
杜大人今日中午就被棉城府的人給請走了。
寧桃沒想到,這件事居然給杜大人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小武道:“公子這可咋辦?杜大人可是為了幫咱們。”
寧桃道:“等等,如果真是因為這事,咱們就去作個證,如果是旁的事,咱們就別參和了,免得憑白給杜大人又添了一樁麻煩。”
小武道:“那奴才這就再去打聽打聽。”
到了晚飯時間,小武終於打聽點了東西。
還真與上次賣米的事情有關。
不過杜大人被帶走這事,現在隻有少數人知道。
寧桃想了想領著小武一道去了彭教諭。
彭教諭的意思,再等兩天,因為杜大人這事本來就是汙告。
而且上頭拿人,並不會因為一封舉報信什麼的就定罪,既然說了杜大人以權謀私,肯定會有人來調查的。
關鍵是他們倉庫的糧食都好好的,哪本賬都對得上。
所以,彭教諭讓他別著急。
免得好心辦壞事。
果然跟彭教諭說得差不多,第二天,府城來了人,直接開倉查了糧。
不管是今年的新糧,還是前幾年的陳糧,都在庫裏堆得好好的。
因為這次的事情還不符合開倉放糧的條件,所以縣裏一直沒開倉。
這事查清楚了,杜大人是被人汙告的。
杜大人回來的時候,裴大人還給他帶了不少的禮物。
胖師兄恨恨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杜大人這樣的好官都能被告,要不是有證據,怕是杜大人這次就栽了。”
嶽貴山道:“阻人發財,尤如殺人父母。”
胖師兄嗬嗬兩聲,“你怕是不知道,就咱們縣裏這幾個商戶,絕對沒這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