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叔想灌我還嫩了點。”
寧少海坐直了身子,抓起點心就往嘴裏塞,結果被硬得跟石頭差不多的點心差點給卡住,呸了呸好幾口。
氣憤道:“這就是他們給你倆吃的?”
柱子和大牛在外頭趕車,東桂塞得滿嘴都是。
寧桃隻得代為回答。
寧少海氣得連盤子都給丟出了馬車,“太過分了,我想著你七爺爺人不錯,還想著你七七退下來之後,族長就由你三叔來做。”
怎麼說也是子承父業。
七爺爺還能在一旁協理一二。
誰知道,寧少江這麼過分,族長還沒當上了,就開始要錢。
還這麼對他的人。
寧七爺去年年底出門摔了一跤,腿腳不方便了。
就想著把族長的位置讓出來,在族裏選個能人上去。
當然,他也希望自己兒子能上去。
寧少海這次回來,除了寧家的地要處理之外,還有這件事也順便給辦了。
寧少江這個人大本事沒有,小聰明一大堆。
而且個人行為還不太檢點,前幾年還與本家的一個侄媳婦鬧過點緋聞。
所以,七爺想讓自己兒子頂上去,族裏人不同意。
寧少江就動用了族學裏的錢,給族裏幾個說得上話的長輩啊,平輩啊送了不少的禮。
族學裏原先有兩個先生,一個先生因為幾個月沒給工錢了,於是辭職不幹了,如今這位也是因為沒有去處才不得不留下來。
但是吃喝方麵,是一天不如一天。
寧少江以為寧少海在外頭,什麼事都不知道。
卻不知道,早就有人在他昨日進城時,偷偷把這事給他說了。
今日他去幾家沒被收買的人打聽了一下,好麼,這貨不止動了族學的錢,還打算把給族學買的地,拿來供孩子們讀書的地給賣了。
到時候再跟寧少源另要些錢,重新買塊地什麼的。
反正就是想方設法的弄錢,中保私囊。
至於族學肯定是得辦下去,這是他要錢的借口。
剛才吃飯時,一個勁地跟他提錢怎麼的,怎麼的,還想著要不把王氏名下那兩百畝地直接轉到族學算了。
寧少海裝醉被寧桃給扶了出來。
現在是越想越氣,寧林倒是真是被灌醉了,縮在車裏,臉紅撲撲的,嘴裏還在一直嘖巴。
寧桃以前在村裏的時候,確實聽說過寧少江人品不啥得的問題,因為他年紀小,大人說話從來不背著他。
寧桃聽寧少海吐槽完。
也沒敢接話,沒一會,寧少海自己倒是睡著了。
嗯,還說沒醉,其實隻是一口冤氣吊著吧。
車裏一股酒味,寧桃坐了一會,就爬了出去。
柱子和東桂已經吃完了手裏的餅。
進城時,在路邊攤每人又吃了一碗麵,寧桃戳了戳寧林,他翻個身繼續睡。
寧少海倒是被他給戳醒了。
迷迷糊糊道:“到了?”
“咱們去哪呀?”
進了城他才發現,時間還早。
王二老爺估計還在門口扒著呢,寧少海道:“去你大舅舅家吧,明日咱們搬到縣學去住。”
他實在沒想到,二房一家子這麼難纏。
寧桃哦了一聲。
他原先還挺開心,終於可以回來了。
誰知道,還不如書院呢。
起碼跟小夥伴一起學習,氣氛比較好,到這兒全是糟心的事。
如寧桃所想,回去後二老爺還在那裏等著呢。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臉都凍青了,看到他們過來,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堆著笑臉,“他五叔,你帶著兩孩子快過來吧,你嫂子做了林兒最喜歡吃的小雞燉蘑菇,二毛最喜歡吃的魚,還有你最愛的糖醋排骨……”
寧少海撫著額頭,一掀開簾子噴了他一臉的酒氣。
二老爺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一張臉立馬就苦了起來。
“不好意思,咱們今日回村裏喝了些酒,怕是去不了了。”
說完,讓柱子把寧林給背回去。
寧桃倒是沒喝,不過二房的人都對他不太友好,寧桃就直接走了。
寧少海東倒西歪的一邊給二老爺噴酒氣,一邊道:“放心吧,兩位外甥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哥現在也特別艱難,嗝!”
“您放心吧,大家親戚一場,這忙肯定幫了,不過別的事,咱們就……嗝!”
寧少海回來的時候,寧桃已經已經和柱子他們把寧林搬上床了。
好家夥,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簡直不省人事嘛。
東桂現在是吃飽了,見寧林睡著了,也跟著在一旁打瞌睡。
寧少海見寧桃在房裏看書作筆記,跟他交待了一聲別看得太晚,明日起早點,正式開始去縣學上課,就東倒西歪的回房間睡覺去了。
寧桃見今日時間還早,比平時多看了半個時辰的書。
直到旁邊的大牛催了好幾次,他才放下書。
寧桃第二天起床,大太太已經把早膳準備好了。
王大和王三見兩人過來,笑著打了著呼。
寧桃掃了一眼兩前碗裏的吃食,發現已經少了一半,忙坐下來開始往嘴裏扒。
以前寧少海在縣學教書的時候,他多少知道一些上課的時間。
可沒想到,兩位表哥起得這麼早的。
王大道:“我得先走了,因為今年要參加府試,先生讓我這幾個月抓緊衝刺,所以要比別人早到半個時辰。”
王三也差不多,他要跟寧林一道參加縣試。
寧桃被噎得不行。
王家兩兄弟一吃完,寧林索性也不吃了,抓了個餅子一邊吃一邊追了上去。
“二毛,你別急,你慢慢吃。”
寧桃哪裏還慢得下來,把剩下的半碗粥胡亂倒進嘴裏,噎得直翻白眼。
大太太又好氣又好笑,一邊幫他拍背,一邊道:“你急什麼,真是的。”
寧桃眼淚花花地,跳了兩下,把胸口那口飯給咽了下去,隨手抓起剩下的半塊餅子,也追了出去。
也虧得王家離縣學不太遠。
寧桃一路小跑著跟著三人,把上課的時間大概給理了理。
好麼,比書院那邊還要拚。
看來以前是他錯怪書院那幫學生了。
王大見他滿頭大汗的,怕著了涼,讓大牛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擦,才道:“你別急,你慢慢來……”
寧桃哭,他也想慢些呀。
可大家都這麼火急火燎的,他自己根本控製不了節奏好麼。
那種迫在眉睫的緊迫感,莫名的就爬滿了全身。
他現在也大概能理解二太太,為什麼臉麵都不要了,一個勁地堵寧林了。
時不我待呀!
寧桃和寧林都是新來的。
不過勝在兩人在縣學住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