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吳水心裏都放不下變態老頭對她說的話,一想起來心裏頭就堵得慌,每次從辦公室出來,都跟做賊一樣先探頭出去巡視一圈,覺得安全再走。有時實在躲閃不及,她也盡量背對著他假裝沒看見,馮老頭倒是再沒有為難她,有一次經過她身邊時,還把手放在了吳水頭上,嘴上說:你好嗎?孩子?吳水給驚出一身冷汗。
這天中午藍沁非讓吳水跟她在陳總的辦公室吃午飯,吳水執意不肯。藍沁又瞪圓了眼睛:嘿你來勁是不?你是小媳婦還我是小媳婦?還管不了你了?!
吳水說:跟他一起吃飯多別扭啊!
藍沁終於說了實話:老陳陪區裏領導出去吃飯了,下午接著跟他們在區裏開會,一時半會回不來!
藍沁一坐下就問:哎我發現你怎麼那麼怕老陳呀?有什麼可怕的?再說他對你多好呀,逢人就誇,說你文筆可好了。上次老馮跟你聊完,第二天他就問我是不嚇著你了。你老實交待,你是不背著我跟他有一腿?
吳水的一口飯全噴了出來,藍沁卻笑得前仰後合。
得了得了,瞧把你給嚇的,我聽出來了,他想讓我安慰安慰你,還不好意思直說。
吳水心裏莫明的感動。
失眠。
想來想去應該對他表示一下感謝,知遇之恩。
前幾天逛街時在阜成門華聯的門口看到小販推著車子賣花瓶,有一種碎玻璃質地高頸敞口的,很簡潔,配上時下許多櫥窗裏都擺的毛茸茸的柳,一定很漂亮。
星期五下班後吳水從公主墳乘地鐵到阜成門,轉了一圈也沒看到那個推著手推車的小販,悻悻地想要回家,剛走過天橋,那輛擺滿玻璃花瓶的車子忽然出現在視野,他換了地方跑到萬通門口來了!
40厘米高的瓶子,二十五塊錢,比吳水想像的便宜多了。
星期六吳水跑到亮馬橋燕莎百貨旁邊的花卉批發市場,她想要紫色的,可惜全市場紫色的也湊不足十支,各種顏色的放在一起又不好看,吳水隻好頂著漫天飄舞的小雪花跑到馬甸,可是也沒有紫色的,最後隻好買了三十支黃色的。
星期六除了高管要來公司開會,再就有幾個工程師在加班,連前台都沒人。吳水悄悄抱著花瓶和一大束銀柳跑到自己辦公室,給藍沁發了個短信。
過了好長時間藍沁才扭著她的胯一路笑著走進來,說:大周六的你來幹嘛?
吳水指指牆角的銀柳說:你開完會幫我把這個送給陳總。
藍沁這才注意到門背後放著的一大束黃色的銀柳,毛茸茸的閃著金屬一樣的光澤,有點星光點點的感覺。
這你買的?
嗯!
為什麼?你怎麼不送給我呀?你幹嘛?
因為,因為,因為……
吳水“因為”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藍沁一直冷冷地盯著她:你自己送!白了她一眼,哼著拉門走出去。
等藍沁再次衝進來抱銀柳,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她急匆匆出去,過了一會又拿著包進來。
給他了嗎?
給了!藍沁笑著:他正跟馮老頭談事呢,我說:這是小吳送您的禮物。他說:啊?不年不節送東西給我幹嘛?我說:可能覺得您這屋太冷清了吧。他就問馮老頭:馮總您喜歡嗎?要不擺您那屋吧。馮老頭直擺手說:不不不。還說:嗯,你這是應該擺點花什麼,太單調了。
吳水心裏挺不是滋味,邊聽邊鼓起了嘴:討厭!我送他的東西他幹嘛要給馮老頭啊?
咳,他就那麼一說,你以為他真想給老馮呢?行了,我先走了,人家來接我都在樓下等半天了。
藍沁風風火火地走了,吳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