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時清不一樣,她的手臂非常幹淨,完全沒有自殺的傾向,但越是這樣越覺得恐怖。他們自己作為醫生都要定期進行心理治療,何況是精神病紮堆的精神病患者呢?

回到0001號病房,徐曄和方聞才鬆了一口氣。這些年,來醫院看望患者的家屬越來越少,很多人隻是在頭兩個月或者頭一年來得積極一點,後來逐漸就沒有了,看望的次數也縮減到一年一次。

江時清的家屬算是堅持得久的了,她的母親和姐姐每年都會來看望她……

病房內,江時清放下雙手扭了扭酸麻的脖頸。

病房內放了三張床,兩張靠牆,一張放中央。她走到最左邊的床坐下,睡在中間床位上的少年聽到動靜翻骨碌爬起來。

“哎,姐,姐,姐…你見著人了嗎?”少年捧著臉笑嘻嘻地問。

江時清放鬆地往後仰,清淺的眸子蕩開笑意,完全沒有在等候室的拘束感。

“當然。”

“哼!”少年做了個鬼臉不開心地埋回被子,聲音透過被子傳來有些發悶。

“那你走了...還會回來嗎?”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對,這鬼地方誰還願意回來,可心裏就覺得很難過,他自己找補。

“反正我沒有家人來看,你要走就走吧!”

腳步聲來到少年的床邊,江時清一屁股坐下,用腳踢了踢對麵的床,床上坐了個人披著發黃的床單,雙手交握於胸前,是個打坐的姿勢。m.X520xs.Com

男人眉眼低垂,無悲無喜,俊朗的五官硬生生凹出一種寶相莊嚴的感覺。床被踢了,他也隻是掀開一邊的眼皮看了看,削薄的嘴唇動了動。

“休要打擾本君修行,不然吃了你!”

江時清咧開一口白牙“鶴君大人也要吃人啊,你不是說你屬靈修那一脈嗎?怎麼樣,靈修大人,要不要一起走啊。”

少女笑得燦爛,半邊的臉和頭發都灰著,拍了拍悶聲不出氣的少年,說出的話卻嚇人。

“他們不來找你,你可以自己去找他們呀。”

“主動點……嘻嘻。”

少年人從被子裏伸出頭:“好呀!嘻嘻。”

鶴君眼皮猛跳,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誅邪退散!”

是夜,時已入初秋,微冷。

大霧四起,濃稠的白霧間,一座斑駁的建築物時隱時現,建築物頂端的燈牌出了故障,隻能看到‘疾控中心’幾個字,發著不詳的紅光。

“隊長,卡牌顯示就是這裏了!”濃霧中響起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一身黑袍,黑袍的邊緣泛著白光,手心懸浮著一張紫色的卡牌,卡牌顫了顫碎成了光點。

這種興奮很快被寒意覆蓋,她有些怔然喃喃道“預言居然是真的。”

被喚作隊長的男人四十來歲,身材高大,穿著和女子一樣的同款黑袍,周正的臉上神色難掩激動“連神級卡牌都用上了,終於找到這裏了!”

另一道蒼老的聲音插進來“可是這裏是域裏的世界,我們進不去的!”說話的人鶴發童顏,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前被一雙幹枯的手指捋了捋。

“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

老人歎息道:

“這是法則。”

“長老,難道我們就隻能到這裏為止了嗎?”年輕女人難掩悲戚“神諭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找尋了上百年。”

“它會在裏麵嗎?”

老者捋著胡須,身形佝僂,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或許這就是命運吧,聖女,今日我們驗證了預言,餘下的便交給後來者吧,咳咳……”

老者捂住嘴,血液從指縫間流出來,黑袍邊緣泛起的白光微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