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殺人不會有紕漏。那些大理寺來的人更不可能真的查出來什麼。沒過幾天,這個案子就匆匆結尾,而柳雪如的葬禮,浩浩蕩蕩的張羅起來。
在下葬的前一天,六角門終於來了踏足的客人。
謝重渝綁著黑紗白綢,推開滿是塵土的門。
“我倒是不知道,二弟竟然這麼有本事,”謝重渝摩挲著已經結痂的傷口,“能和哥哥說說你是怎麼殺的母親嗎?”
謝燭笑了笑:“大哥,你在說什麼呢。你的母親也是我母親啊,我怎麼會殺她。”
“……”
謝重渝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謝燭,道:“死鴨子嘴硬,我倒是想知道,你能強到什麼時候!大理寺查不出來,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好事!!”
謝燭臉色也冷了下來。他看著謝重渝甩袖離開的背影,暗暗道。
急什麼,馬上就輪到你了,畜生。
雖然當時六角門無人敢踏足,但時間一長,又沒有什麼怪事發生,人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在謝燭居住的時候,不少人都來欺侮他。
其中多的是有人授意,或者純粹是在別處吃了虧心情不爽前來發泄。
那些人來了就對他非打即罵,他們不會喊謝燭的名諱,而是低賤又輕蔑的稱呼他是“畜生”。
——今天被隔壁的賤人罵了,要去六角門打打畜生消消黴運……哎你今天也倒黴啊?一塊去吧,反正那個畜生就是供人踐踏啊。
——他不就是謝府最低等的狗嗎,就算咱們欺負了,那些主子也不會責怪我們,再說了,他敢去告狀!!
畜生、狗。
縈繞他一生的詞彙。
他連辯駁的權利都沒有。
“要我去殺掉他嗎?”黑色霧氣緩緩騰起,曲無眉目戾氣橫生,“隻要你的一句話。”WwWx520xs.com
“不了,”謝燭垂眸,眼睫根根分明,一小顆淡痣若隱若現。“幫我弄點點心來吧,我想吃了。”他開口。
在曲無走後,謝燭的指尖覆上他眼皮上的痣。
他這個痣長得很巧妙,正正長在眼皮細褶上,垂眸則有,抬眼則無,當時他的母親曾經也說過,這個痣給謝燭的容貌添了一分脆弱感。
他也很懂得如何去利用這份脆弱。以退為進,有時候比咄咄逼人更為有效,這是他一直明白的道理。
大概是那次謝燭在謝父那裏刷了一個臉熟,對他的關照總算比之前多了起來,甚至有一次還獨自前來六角門找謝燭談心。
他坐在床上,向謝燭回憶當時娶他母親的場景。
沒有十裏紅妝,畢竟一介舞伶而已,再美貌也不可能太隆重,這關乎柳家的麵子。就幾抬小轎,抬進了在戲台上紅綃一曲豔驚四座的曲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