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身前,這個望著自己怔憧出神的男人,眼裏的驚豔毫不掩示,噘著意味深長的淺笑,口出戲語,“嘖嘖,惜惜。陽,這次真的知道‘傾國傾城’,一詞何解了。陽都不願讓你出去。”
“那好,我去息了。你該幹嘛,幹嘛去。”我輕聲低笑,轉身進內屋,故意詐他。
沒等我跨出幾步,陽的聲音傳入耳內,“惜惜,難得故裏香請出一代絕妓清影獻藝,你難道不想一睹她的風采嗎?”
清影……是那個傳說中能歌善舞,色藝冠世,人號仙女的絕妓—清影。扭頭,不見陽眼裏一貫的戲謔,知他不是哄我。方又走回他身旁,無奈說道:“那還不走。”
“請—”一隻微帶薄繭的手伸到跟前,片刻,我才會意過來。將手落於他掌中,任他牽著自己步出了房門。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一路看到我的人都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心裏直犯嘀咕,我暗自打量身旁仍舊笑意盎然,雙目注視前方的陽。他倒像是對這種情形習以為常,神色自然,風liu倜儻。
“惜惜,小心。”陽柔語軟呢的聲調,還是不能讓我適應,頂著滿肩的疙瘩,硬著頭皮隨他進了這廂樓閣
樓閣坐東向西,與四方樓閣以回廊連成環狀,居高臨下。台下一片喧嘩吵嘈,人聲鼎沸。不時伴有人的嘻笑聲,連連叫好。俯眼下望,隻見中央大堂裏方寸花台上,一紅衣女人獨秀起舞,豔紗隨著飛蝶流螢般的婀娜身姿,翩翩拂動。
抬手舉足,朱紗下那雙靈巧的赤足時隱時現,伴著腳腕上係著的銀鈴,偶傳來的清脆叮咚聲,勾人攝魂。一雙蓮荑,掀起浮雲霞衣,暗香襲卷湧動,頻頻惹得,台下狂蜂浪蝶躍躍欲試。
這……就是名噪四國的絕妓—清影……我將注意力轉回身旁的陽,他卻對台下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隻將雙目直直定在我身上。
不自在的感覺,油然而生,煩了他一眼,我沒好氣問道:“這就絕妓清影?”語落,他眸裏不自覺又泄漏出了淡淡的笑意,隻手拂上我的臉頰,摩梭著撫去我臉上的不奈。
心不由漏掉了半拍,這個男人,生就是用來迷惑女人的。任誰被他這種柔情似水的眼神凝視,隻怕都會被溶化掉。
“陽,別來無恙。”一個女音突兀的將我從神遊中,拉了回來。這個聲音怎得這麼耳熟呢,回眼我看到一個碧玉佳人,螓首蛾眉,唇梢微翹。身著一襲翠綠紗裙,絕妙的襯出她的清秀脫俗。此刻,正手持酒壺直走過來。
當她雙目接觸到我的那刻,眼裏露出了片息的驚怔,即又被某種複雜的神色所代替,“這位是…”
突然,耳側琴音倏起。如輕雨細捫,滴滴扣心。周遭躁動浮華之聲漸沒,就連舞台上下適才那舞姬刻意營造出來的曖mei氣息,也轉瞬消散。潤澤無聲的清音,繞旋餘耳,漱塵滌垢。眾人莫不是乘著它進入了一個被樂聲淨化的天地,渾然忘我,憂喜無趣……
不知何時,琴音已停下。神台被滌盡清明了透,腦中一片空白。好半晌,回過味來,才憶起我生在何處。
“師傅又回了。”那清秀美人,柔媚的聲音再度響起。抬眼朝她注目的方向探去,半個素衣雪影,至對麵的閣台上隱去。那…就是,清影……
接下來聽到的話,證實了我的這種猜測,“陽,也隻有你能請動清影。可是…,她又讓你敗興了。”不自覺,美人的語氣中多了分嗔怪。
“無礙。陽,從不強求,你們任何一個人,不是嗎。”陽臉上笑意邪魅,自身後優雅抽出一把桃花紙扇,挑起那美人的下顎,語夾輕挑。
美人拔開扇,柳眉一展,無可奈何道,“真是拿你沒辦法,南台的馬爺,可是貴客。你自己去收拾殘局吧,我可管不了。”言畢,放下酒壺,竟飄然遠去。
唰得聲響,陽甩開桃扇,輕晃搖擺。起身拎起酒壺,仍是笑容不改,瀟灑自如,“惜惜,等我片刻。陽,稍去就回。”我點頭會意,看來,這個馬爺好像是個不好應付的主,還要巧舌如簧的陽去應付。
隻是剛才……那清秀美人,是誰呢,那聲音……像是……在哪兒聽過……
“馬爺,甄爺,請稍侯。清影,一會兒就到。”……對了,就是那個聲音。難怪自己會覺得耳熟了…那……那壺酒…不會是……
不好……
扯起裙擺,我就朝陽去的方向奔去。
“不要……”我大喊出聲,喝止住了陽即將舉杯入口的動作。奪過酒杯,一把將它摔在了地上。觸及陽微愕的神色,方才猛悟。我在幹嘛,這樣突然闖進來,自己該如何自圓其說。
望著對麵座上的那位馬爺,雙目幽光深沉,將所有觀注集中在我臉上,眸裏精光乍現轉逝。我忍不住頭皮收緊,忙將笑意堆上雙頰,柔道:“陽,不要喝酒。人家不要一個人呆著,過來陪我嘛。”
“乖,等一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可是咱們蒼瀾第一大商家—馬坤,馬爺。”陽恢複了風liu優雅,臉上卻露出少有的正色。
“惜惜,見過馬爺。”我伏首微微作揖,臉上笑意不減。看向眼前的男人,這不正是適才在房中那位,與宣廷威談判的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