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學生們懼怕的“白無常,那個剛剛還趾高氣昂一頓說教的人,那個剛剛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永遠都別回來的人,此刻躺進了冰冷的手術台。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都將她打的暈頭轉向,杜可蹲在地上,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對於媽媽的回憶,她心底深處也是有過美好的,比如小時候,她被惡狗追,媽媽卻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背著她走過一個個路口;又比如她嘴上雖不饒人,但還是會在她考試前的早餐碗裏埋下一個大大的荷包蛋......
那是自己的親媽呀,自己怎麼會說了那麼多混賬話,一旁的杜培年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不遠處,雙眼緊盯著手術室門。
杜可的眼淚奪眶而出,快步走過去撲倒在懷裏,“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杜培年昏黃的眼眶裏,閃著淚光,卻又不得不安慰道:“沒事,沒事,你媽媽肯定會沒事!”
“白淩若家屬,過來辦下手續!”
走廊內,一個藍衣醫生喊著,莫宸迎了上去:“您好,我去。”
“爸,媽到底是怎麼了?”
“你媽媽其實半年前就察覺出身體不適,從c市參加完吳同婚禮回來以後,我陪她做過體檢,當時說是心髒二尖瓣狹窄,給開了藥,說讓定期複查,結果她這一忙,後麵也沒什麼不適,就......”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我真的不知道,我還那麼氣她,我......”
杜可悔恨莫及,半年啊,自己一點也沒察覺,竟然還舔著臉去質問她對自己漠不關心,到現在才明白,老白的愛是那麼深沉,堅強勇敢,不漏聲色,想到這,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霹靂吧啦地一顆顆滴落。
杜培年拍著她瘦小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媽媽會好的!一定會!”
莫宸辦完手續,回到急診室,看到緊緊相擁的父女倆,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那麼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如果沒有自己,那麼她的生活照舊是一片安寧,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希望時光倒流,可以換回她曾經純真無邪的那一抹微笑。
正愣神間,李智和唐三急匆匆地趕來。
“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嚴重?怎麼還鬧到醫院來了?幹媽怎麼樣?”李智焦急地連連追問。
“還在急救室。”莫宸說完,沒了下文,臉色看起來異常複雜。
李智拍了拍他肩膀:“行了,事情都發生了,自責和內疚都沒用,振作點!”
莫宸無聲地點點頭,慢慢走近兩人身邊,擰開一瓶水,遞給了杜培年。
杜培年眼窩深陷,就這麼一瞬,彷佛老了好幾歲,接過水,又不忘安慰道:“大家都振作,淩若肯定沒事!不要一個個都一臉愁容!”
李智也緊跟著打著哈哈:“就是,幹爸說的對,今年大年初一,我去寺廟上的頭柱香,都幫大家許了願,一定沒事!幹媽是個有福氣的人,我掐指一算,這後頭還有個七八十年的好日子呢,都別擔心,自己嚇自己!”
在活躍氣氛方麵,李智一直是個高手,這話一出,幾人緊繃著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
杜可靠在牆壁上,一下下地磕著後腦勺,兩眼空洞無神,眼淚一滴滴的順著臉頰滴落。
莫宸蹲**,一手墊在她後腦勺上,輕聲說:“杜可,你別這樣,阿姨她吉人自由天象,一定沒事,你要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