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朔風獵獵,大雪紛飛,寒冬如舊。
崇山橫亙天際,此刻卻素裹銀裝,天地間飛鳥幾乎絕跡,忽見一道黑光閃過,徑直朝一下細上方的峰巒而去,那峰巒亦是白玉柱般挺立,讓人幾乎忘卻了它那奇異的結構——此山名曰:不仙山。
黑光徑直而來,峰上眾人卻習以為常,定是師傅遊曆歸來。
說起這位師傅,名曰墨星,神鴉修化。乃是修界長老一般的人物,天庭亦有他的一席之地,廣積善緣,尤愛遊曆,每每下界,定會匡貧救弱、施救各方,不過他有一個小小的愛好,那便是收集各種各樣的石頭。
不仙山上有一處密室,專為收藏這些石頭,若不是施了法,怕這三丈見方的密室早就撐破了,這密室名曰:石居。
眾師兄弟仍舊是各做各的,有條不紊,絲毫沒有師傅回來去接迎的自覺。
不多時,黑影便落於地上,一道修長的身形腳步穩健,玄色道袍隨風飛揚鼓起,銀色長發亦於身後翩飛亂舞,見這番情景,心中頭一次有絲絲不滿,畢竟還了個人來,即刻向旁邊一掃雪弟子道“顏清,怎麼不見有人來迎接我?”
顏清滿臉詫異,但還是恭敬回道“大師兄說了,您不在意這些小節,讓我們不用刻意迎接”說著看向師傅,好像有個小孩躲在他身後,拿一雙如水的眼睛瞧著他,滿臉戒備,剛想問,隻聽師傅問道“你師兄呢?他在哪?”言語似有絲絲怒意。㊣ωWW.メ伍2⓪メS.С○м҈
“回師父,師兄正在房內,弟子去叫他出來”
“不用了,我倒要看看他在幹什麼,平時就隻知鬼混,這下雪了倒閑著了”轉而又對身後的人道
“白淩,你跟我同去”說完便腳步如飛地往後舍走去,顏清趕忙跟了上去。
穿過幾個回廊便到了後舍,也就是供弟子休息的寢房。隻見玄色道袍隻手一揮,那房門便已大開,屋內景象一覽無餘。
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男子正坐在窗邊書桌旁聚精會神,旁若無人的看手中的那本書冊,那男子坐的筆直,看著書的眼也飽含深情,側臉的線條流暢,景象十分可觀。
“梅逸仙,你給我出來”玄色道袍大吼一聲。
那男子一邊揉耳一邊走向門口“師傅,弟子不知您今日回來,忘了迎接,還望師傅見諒”他一邊說,一邊嘴角上揚,帶著痞氣地笑,忽而眼神鬥轉,內含星光
“師傅,這個是我的師弟麼?”見玄色道袍沒有回應,自顧自地上前,把那躲在道袍身後的人掏出來,“師弟,你好可愛”邊說邊摸著人家的頭,戳戳那粉嫩的臉,絲毫不顧那似水大眼裏滿含的嫌棄,邪邪地笑著,似有哈喇流出。
“師傅,師弟叫什麼?”梅逸仙搓著小師弟的臉問他師傅,並未起身
“他叫白淩”玄色道袍回道,看了他一眼,又道“別跟我轉移話題,為什麼跟你師弟說我不喜歡接迎?”
“師傅,我說的是您不喜歡這俗套的東西,再說,您之前也說過,接迎又費時又費力,以後可以不需用這些虛的東西”師傅老臉微微一僵,好似當初確實說過這樣的話,隨即又斂下神色,對他道“你今天又沒上早課吧?剛才你房中的被褥還是亂的,我見那中間有熱氣冒出……”
“師傅,我知錯了”梅逸仙諂媚道,做討饒狀
“那就去把後院那些柴都劈了,衣服都洗了”
“師傅,不要哇”
“那把這些做完,再把石居裏的石頭都擦拭一遍”
“是,師傅”這老頭子肯定是怨我不給他留麵子,在反駁隻會加重懲罰,梅逸仙便應下了。不過想想那石居的石頭就有些牙疼。
“好了,你現在就去領罰吧,我先帶白淩走了,晚間來我房間一趟”
光是把柴砍完就累得不行,衣服洗完時天已經漆黑,還要去那老頭子的房間,估計又要訓話什麼的,人生還真是苦逼。
拖著疲累的身子往東閣走,月出高牆,隻照得那覆雪的白瓦散發出清幽的光,這路也不是很長,隻是寒冬之夜分外凍人,走到門口,敲了幾下,隻聽得那渾厚的聲音說了句“進來”,才推門入內。
整室燭光昏黃,發出幽幽的光,那黑袍老頭坐在一蒲團上打坐,那粉嫩可愛的少年也是一樣。
走到那老頭跟前站定,微微拘一禮,說道“師傅”,那黑袍之人才睜開眼睛,平視前方,也不看他“你可知,我今日叫你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