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妮斯一愣,趕快下馬,不顧蘭諾德在一旁拚命使眼色,鑽進了馬車。一股淡淡的香味頓時撲麵而來。車輪又緩緩轉動起來。
她見車內端坐的男子默然看著自己,不由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那個,你剛才說的,非損兵之役,是什麼意思?”
男子漂亮的鳳眼少見地微微眯起,語氣卻依舊沒有一絲波瀾。“求釋卜文……你,關心的是什麼?”
“當然是戰爭能否順利,軍隊能否平安歸來!”她認真道。
他聞言眉眼又放鬆,卻淡淡看她一眼。“……阿米妮斯,並不信奉馬杜克神吧?”
她頓時愣住。是啊!她又不信這裏的神,不,應該說,她根本不信這些東西才對的啊!可為什麼,自己這個信奉科學的現代人,卻如此在意剛才那個占卜?
等等,不信神……“哎?你為什麼說我不信奉馬杜克神?”她定下神,小心翼翼地問道。米提亞的經曆,仍讓她心有餘悸,她可不想再來個什麼對神明不敬之罪了。
“因為……你不怕我。”清冷的聲音似乎帶了點柔和,說著,又似是想起了什麼,唇邊竟微微翹起。“還膽敢,說我得了病……”
她聞言愣住,瞪大眼睛,那個哮喘,不是病是什麼?
卻聽他又放低了聲音,淡淡道,“自從你上次來神殿……我真的好些了。……謝謝。”
阿米妮斯驚訝地抬頭,那雙柔和的鳳眼一對上她的目光,便立刻垂下。平靜如水的麵龐上,細長的雙目微閉,薄唇輕抿,伴著香芬縈繞,就像是畫中的嫡仙一般——
“奧布萊恩!!”她輕喚一聲,喃喃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好美?”
男子一愣,複雜地看她一眼,繼而竟然舒展五官,輕輕笑了。她不禁又是一陣發呆。頭一次見他這樣笑,果然比她想象的更……迷人——
****************************************************
笨蛋!!上了奧布萊恩的車,竟糊裏糊塗地回了宮!而且最後還是沒問清占卜的含義。阿米妮斯懊惱地走向自己的小院。
“你怎麼就這樣上了神官大人的車啊!上次他不是還——”她瞟了一眼有些憤然的蘭諾德,簡直比碧斯蒂還嘮叨!
“奧布萊恩雖然孤僻了點,可是個好人!”
“阿米妮斯,你竟然叫神官大人的名字~~”碧斯蒂也摻和進來,崇拜地看著她,蘭諾德也是一臉的疑惑。
“別忘了,我還叫羅爾的名字哪!”她說著竟有些得意,又讚歎道,“奧布萊恩長得好美!”
話音剛落,就見蘭諾德有些不滿地道,“美是美,可我們也……”他欲言又止,瞄了她一眼,“對了,你可千萬別在神官大人麵前這樣說啊!”
“為什麼?”她好奇地看向他。
“神官大人最恨別人這樣說了!更何況這是對神的不敬!聽說曾有侍女私下引論,被他聽到,冷冷看了她一眼,當晚那侍女便被妖魔上身,瘋掉了。”
“啊??”她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張大嘴巴看著他。
可是,她剛才說了那句話,換來的卻是一個美麗攝人的笑容啊!
“……對了,蘭諾德,我明天還要出宮!”
***************************************************************
黑暗中,她仿佛置身雲端,雲端又化成了搖籃,搖啊搖……唔……怎麼這樣顛簸?她勉力想睜眼,卻發現全身都無法動彈。忽然身子飄了起來,似乎被人抱起。
來不及思考,一陣困意便再次淹沒了她。是……羅爾嗎?
……好困,好像睡了一個很沉很沉的覺。她微微抬了抬眼,眼皮還是那樣沉,手臂好麻——不對!她突然睜開眼,抬眼所見竟是一個簡陋的泥屋頂!……怎麼回事?她愣了一下,目光向旁邊挪去,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破爛的木屋裏,躺在稻草上麵!她一驚,本能的起身,卻隻抬了下腰便動彈不得。這是——手腳被捆綁住了!
她驚得倒抽一口氣,心狂跳起來,掙紮著便想坐起,一個念頭卻忽然一閃而過,她立馬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等心跳稍微平複,周圍仍然沒有聲音。她這才緩緩睜眼。
這是個簡陋之極的小泥屋,四麵牆上汙漬斑駁,自己正睡在一垛稻草上,旁邊還有些木桶之類的雜物。大門——她盡量輕的仰頭,眼睛找到門口,一個嚴實的木門,一個男人正靠在門前的地上。呼呼大睡!
呆了片刻,她試著動了動手腳,被綁得很緊,已經麻木得幾乎沒有知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又閉上眼睛,按捺住心慌,緊咬嘴唇。頭腦漸漸清明起來。
對了,前天羅爾出征,自己本想去找流浪四處的辛打探那個箱子的消息,卻又跟著奧布萊恩的馬車回了宮。昨日一早,為了防止意外還特意清晨便偷偷出宮。到了市場,她好像下馬走路來著,後來……。她皺起眉頭。後來的印象模模糊糊,難道……迷藥?綁架??這兩個詞一下子從她腦裏蹦了出來。
可是,跟在後麵的碧斯蒂和蘭諾德呢?是一起出了事,還是正在找她?
她睜開眼,稍微鎮定下來,又打量一番周圍的環境。草垛不是很高,應該可以蹭到邊上,再滑下去,可是,一旦發出聲音……她看看那酣睡的男人,又瞄了一眼臉邊的稻草,猶豫一下,緊盯住他,咬牙忍著繩索勒進皮肉的疼痛,將一些稻草用腳挑起來,正準備挪動雙腳將草推到地上,突然聽到一個沉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