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落才淡下去的麵色微微一頓。
挑眉,嘴角扯起一抹笑:“你倒是會自作主張。”
奪過手機,翻開通話記錄。
翻了下最近通話下麵那一連串的未接來電,時落嘴角笑容漸漸淡去。
“你和他說了什麼?”
“隻讓他快點過來,晚了可能鬧出人命,其他的一概沒提。”
怕時落不信,謝留安扶了下單片眼鏡,又加了一句:“我按了錄音鍵,你不相信的話可以重聽一遍。”
時落挑眉,那外放的戾氣總算有所收斂。
“醫藥費算我頭上,精神賠償找我二哥。”
時落對人群外圍透明人一樣的助理吩咐完,隨即撇下眾人回到包廂。
從茶幾上拿起一個空酒瓶,一麵放在手裏扔著玩,一麵翻出上一通手機通話的錄音。
沐夏帶著哭腔的聲音湧入耳中。
「落落,你怎麼才接我電話啊!求求你了,你告訴我你在哪好不好,不要讓我著急。」
“對不起啊小夏,讓你著急了。”
在空無一人的包廂裏,時落對著空氣輕聲安撫。
末了,他露出一個略顯病態的笑容,拎起空酒瓶狠狠地砸在自己的頭上。
血源源不斷的從頭頂流出來。
流過額頭、眼簾,途徑臉頰、下頜,最終彙聚在下巴尖兒。
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時落卻絲毫感覺不到疼似的,眯著眼睛站在原地。
嘴角上挑,微微笑著。
門口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
時落轉身,就看到立在門口,捂著嘴一臉驚愕的謝留安。
除卻驚愕之外,他眼中還有掩飾不住的恐懼。
無怪謝留安會恐懼。
時落麵容半隱在昏暗包廂裏,麵上縱橫的血跡襯的臉色更加慘白,好像地獄裏走出的惡鬼,輕易便能奪去無辜路人的性命。
此刻,惡鬼時落眼睛彎彎,食指豎在唇上,用無比溫柔的表情朝謝留安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最是叫人恐懼的模樣。
卻又美得驚心動魄。
謝留安感到自己的心髒不受控製的跳動,開始有些後悔大發善心叫沐夏過來了。
他渾渾噩噩的想。
為什麼……
為什麼時落就看不到他的付出呢?
憑什麼?
沐夏憑什麼獲得時落那樣多的關注?
他分明就配不上時落!
正不甘心的在心裏詆毀沐夏,耳邊猛然響起時落的聲音,帶著森森的寒氣。
“謝留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會好心叫小夏來阻止我?簡直要笑死我了!不就是想讓他看到我暴力凶殘的一麵嗎?”
頂著滿頭的血,時落走向謝留安。
擦身而過瞬間,譏諷一笑。
低聲道:“你覺得我會怕你?就算你把剛才的照片拍了發給小夏也沒用。小夏看到我的新傷之後,隻會氣我沒有多打他兩拳。”
謝留安雙唇囁喏,許久才吐出一句:“你發現了?”
時落不答,隻留下一聲:“嗬!”
謝留安心下慌亂,踉蹌一下,幾乎站立不住。
時落又是一聲嗤笑,邁步走向電梯。
電梯門闔上後,時落指腹懸在一通未接來電上,按下。
嘟聲響過,接通的瞬間,電話兩頭同時發出聲音。
沐夏:“落落嗎?我到門口了,你沒事吧?”
時落:“小夏,我受傷了,疼,很疼。”
分明傷的是頭,可時落卻捂著胸口。
疼。
很疼。
太疼了。
太疼了啊,小夏。
******
沐夏和謝留安通過電話後,立刻搭乘出租往會所趕。
路上,他還在不停的給時落發微信。
一如既往的無人回複。
正心慌的時候,微信收到一個好友申請,備注是一個問句。
「你不想知道時落在幹什麼嗎?」
沐夏當即想起那個代替時落接聽電話的人,沒怎麼思考就接受了他的好友申請。
成為好友之後,沐夏劈裏啪啦的打字問話。
「你是誰?」
然而對麵並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隻發來了一連串的照片。
昏暗天台上,時落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反複將一個陌生人的頭按進泳池裏。
照片雖有些模糊,但卻清楚的彰顯了時落對他人的不屑與漠視。
沐夏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小說後期,時落談笑間將仇人置之於死地的模樣。
想再問問對方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人卻已經刪除了他的微信。
深呼吸。
沐夏聲音發顫,對司機師傅道:“師傅,麻煩開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