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恩琮還錢!”
黃浦江邊,一名渾身酒氣的女子正毫無形象地撒酒瘋,另一名女子抓住她手裏的酒瓶想要奪下來。
下起了小雨的江邊刮著冷風,行人紛紛快步離去,親熱的小情侶們也繞道遠行,生怕臭臭的酒氣順著風吹進自己衣服的纖維裏,影響一整晚的好心情。
“他不是人啊嗚嗚嗚……”醉酒女子趴在友人懷裏痛哭,“娓娓你知道嗎,我在給他熬夜刮奶票熬夜打投四處拉票的時候他居然在跟女朋友討論比賽結束了去哪裏玩,操他媽的池恩琮不是人他沒有心啊……”
“好了姳姳咱先不喝了啊。”馮聞娓一手架著陳司姳防止她滑到地上,一手用著巧勁兒搶了她的酒瓶子。
“他真的不是人啊,我為他花了多少錢啊嗚嗚嗚,池恩琮你給我還錢啊——”陳司姳已經哭到打嗝,“專輯我幾百張的買,雜誌我一打一打的往家裏搬,他出道一年上了十本電子刊我哪次不是後援會投了錢又自己買了百八十本啊操他媽傻逼時尚圈變著法兒圈錢,整的什麼破造型啊醜還不讓人說,九塊錢五張圖全他媽是覃頭氣死我了,這麼清高有本事別割粉絲韭菜啊什麼傻叉造型我他媽出去安利都不用這些醜圖……”
越說越激動的陳司姳破口大罵:“他剛出道那三個月割了八個韭菜個個都是銷量解鎖資源的,媽的一個個的又看不上小愛豆們沒知名度又眼饞粉絲們的錢包,傻逼公司拉的什麼野雞牌子,拚死拚活解鎖了還明裏暗裏嫌棄買的不夠多,我可去他媽的吧我拿出去送人人家都怕爛臉不要……”
“好了好了,咱們先回家,先回家啊外邊冷,咱們回家罵。”馮聞娓半拖半抱把人帶到路邊,一邊好聲好氣地哄著陳司姳一邊瘋狂揮手打車。
一提回家陳司姳哭得更大聲了:“我不回去!我不回!他的代言我還有好多沒來得及拆嗚嗚嗚賣不出去的芭比粉口紅就捆綁粉底眼影盤搞個禮盒給他代言,他們也知道芭比粉不好賣啊,印兩個立牌幾張小卡就敢賣500,一堆野雞二三線牌子把粉絲當什麼了啊,垃圾回收站嗎?也對,確實是垃圾回收站,不然我怎麼會看上池恩琮這個沒有心的傻逼啊……”
坐上了出租車的陳司姳被牢牢箍在馮聞娓懷裏,罵累了的她開始合著眼小聲嘟囔,酒嗝哭嗝一個接一個的打,因為下雨沒有打開車窗的車內逐漸被酒氣充斥。
出租車司機師傅看了好幾次後視鏡,終於忍不住出聲:“那個,姑娘啊,你朋友好像喝的有點多……”
“師傅你放心,”馮聞娓極其熟練地從包裏掏出一個黑色垃圾袋,“我們絕不給您添一絲一毫麻煩!”
好不容易把人扶進了家門,馮聞娓把睡成一團的陳司姳丟進沙發,脫了外套擼起袖子就去廚房開始煮牛奶,然後哄著陳司姳喝了大半杯熱牛奶,給人把衣服扒了扔洗衣機裏,又給換上幹淨睡衣,用熱毛巾擦幹淨臉,把人塞到被窩裏。
手腳麻利地做完了這一切的馮聞娓歎了口氣,又去門口把進門時碰倒了的快遞紙箱擺好。
大大小小的快遞得有八九個,馮聞娓仔細看了看,三個雜誌的,還帶著海報筒,三個化妝品套裝的,兩箱酸奶,一盒麵膜,都是跟池恩琮有關的。她拆了一箱酸奶,對著修圖失真的池恩琮立牌搖了搖頭,一邊嘖嘖嘖一邊把吸管插進號稱“琮”粉裝的酸奶裏。
“靠,還真有這麼難喝的酸奶?”
屋裏的陳司姳終於愛豆入夢了。她揪著池恩琮的衣領問他為什麼要談戀愛,為什麼要在比賽期間談戀愛,為什麼一邊展示出單身隻愛粉絲的姿態一邊背地裏和女朋友發一些隻有兩個人才懂的秘密情話。
夢裏的陳司姳哭得好大聲。
我真的好愛你啊琮琮,你明明在節目裏那麼努力才拿到了出道位,為什麼啊,為什麼要談戀愛,你在事業上升期啊琮琮,你的媽粉你的女友粉昨天還在討論你要過18歲生日了這可是大日子要給你過一個最棒的生日要準備世界上最好的禮物啊……
夢裏的陳司姳擦了擦眼淚。
琮琮,隻要公司發個聲明,隻要你現在改過來,我還是喜歡你的,媽媽真的好愛你,你去叫公司好好發個聲明,我們還能為你反黑為你控評,你的單人專輯還沒發,你的愛豆生涯才剛剛開始,你不是說想要站在舞台上發光嗎,你不要再作下去了好不好……
媽粉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陳司姳偶爾會這樣想。你看,你害得我那麼慘,可我還當你是個孩子,我還愛你,我還能愛你,我還想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