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聞名六界,是出了名的惡鬼城。
書生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想,肯定是被他嚇得。
他回了酆都王宮,一覺睡了三年。
等醒過來時,鬼怪提著書生的後衣領子,將書生扔在了他麵前。
鬼怪說,書生不知道怎麼闖進了酆都,差點被妖魂吞食。
他瞥了書生一眼,書生嚇得渾身抖如糠篩,頭戴雙翅烏紗帽,手裏還緊緊捏著一本名為聘書的紅冊子。
原來書生中了狀元。
他接了書生的聘書,或許是因為不想食言,又或許是因為書生的堅持。
反正,於他而言,人間幾十載,不過彈指之間。
聘書上沒有寫名字,因為書生不知道他的名字。
書生問他叫什麼。
他說初墨。
書生傻嗬嗬的笑了起來,問:“你是不是姓熊啊?”
他愣了一下,把聘書砸到了書生頭上。
他跟著書生回了狀元府,狀元府裏張燈結彩,到處貼著紅色的雙喜,賓客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如果那些賓客,不是天帝和天兵假扮的,或許他會更高興一點。
他看著書生,眼裏是了然。
難怪書生能進酆都。
他早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喵喵尒説
他曾以為收養他的繼父冥王,待他如親生骨肉一般好。
可最後怎麼樣?
冥王隻是將他當成一個可以修煉用的頂級爐鼎,甚至還想和他的繼兄一起使用他練功。
男人是原罪,都該死,書生也一樣。
他想要殺了書生,就像是當初殺了冥王一樣。
天帝護住了書生,手中執著斬魂劍,朝他狠狠刺了過來。
他身負重傷,召喚不出妖魂,也沒有帶來酆都一兵半卒,這一劍他躲不過去。
可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倒是天帝喊破了嗓子,叫的他耳朵生疼。
他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倒地的書生。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遇見書生之後,書生便總是被刀劍所傷。
可是,這一次他修補不了書生的傷口。
斬魂劍,乃文昌帝君的法器之一,不光斬妖除魔,即便是天上的神仙被此劍所傷,也要魂飛魄散。
書生是神仙下凡,但書生再也回不去天上了。
書生攥住他的手,血染紅了牙齒,止不住的向外溢出。
書生說,對不起,我就是想見你一麵,我不知道他們是壞人。
壞人,書生說他們是壞人。
他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了。
原來在書生心裏,他是個好人。
便是為了書生這一句話。
他拚盡全力,逆天而為,召出千萬妖魂,殺光了天兵,重創了天帝。
他拖著殘破不堪的身子,帶著書生尚有餘溫的屍體,闖進了九霄雲庭。
他跪在文昌帝君麵前,哀求那個高高在上,無情無欲的男人,救一救書生。
文昌帝君答應了他。
條件是他要喝下忘川水,自願被封印在瀛洲虛清之境。
他也答應了。
他看著文昌帝君為書生修補魂魄,而後喝下忘川水,被結界封印了整整十萬年。
“隻是可惜,文昌帝君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忘川水對我沒有效果。”
初墨揚起唇角,溫柔一笑:“多虧了天帝,若不是他有意將我放出,我怕是還要再等十萬年才能出來。”
林瑟瑟眉頭擰在一起,看了一眼初墨,又把眸光落在了司命神君身上。
十萬年前,下凡曆劫,忘川水……合著那書生就是司命?!
是了,司命曾說過,他忘記了一個人,但還記得愛那個人的感覺悲喜交織,滿腔恨意。
倒也難怪司命要喝忘川水,在人間曆劫時,愛上初墨這個無惡不作的魔頭,他不喝還能怎麼辦?
“你與其糾結於一個男人,倒不如去找一找贏妤,沒準還能有一絲希望。我估摸著,那書生回了天庭之後,或許已經不是斷袖了。”
林瑟瑟自認態度誠懇,初墨卻冷笑一聲:“我看起來像個斷袖?”
她被噎了一下:“你是男人,書生也是男人,那不就是斷袖……”
初墨緩緩眯起長眸,唇邊的笑意耐人尋味:“誰告訴你,我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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