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開口催促她,無需他們多做解釋,以她的聰敏,也該是比誰都清楚目前的情況。
文昌帝君不止是他自己,就算他心中有她,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不讓六界生靈塗炭,他也不能選擇替她受劫。
若她不想被三道天雷劈到魂飛魄散,如今之計,唯有選擇一人出嫁,而後盡快轉移精魄。
林瑟瑟沉默片刻,正要開口,便聽司命神君略帶嘲意的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要自己受雷劫是嗎。”
“你不過就是放不下文昌帝君,寧願為他守身如玉,被天雷劈到灰飛煙滅。”
“那你喝什麼忘川水,倒不如跪在九霄雲庭外,抱著他的大腿哭上兩嗓子,沒準他會被情愛衝昏頭腦,替你受過三道天雷!”
他話中帶刺,像是要將她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毫不留情的戳破戳爛。
任是誰被這樣充滿譏諷的語氣指責一通,也難以保持冷靜,更何況旁邊還有兩人在看著她。
“誰說我在為他守身如玉?!”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寧肯灰飛煙滅,也不願嫁給旁人?”
“誰說我不願意……”
她正要將氣話說出口,看著司命神君眸底深處的緊繃之色,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心中五味雜陳的垂下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開口:“司命,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想把姻緣當做一場交易。”
其實司命神君也不想如此。
姻緣本該是水到渠成,而不是像如今一般,成了一種為了活命,被逼無奈的選擇。
可這雷劫非同小可,即便有洗髓凰為她增添了數十萬年的修為,她根基不穩,一時間很難將洗髓凰化為己用。
這可不是小打小鬧,哪怕她被貶下凡,在話本子裏充當惡毒女配的角色,死了一次又一次,他也未曾放在過心上。
因為曆劫就是曆劫,待元神歸位之後,她便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的杏花仙。
但雷劫會讓她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凡人死後,魂魄尚且可以入六道輪回,而她挨不過雷劫,甚至連入輪回的資格都沒有,死了就是死了。
他平日總與她嬉嬉鬧鬧,沒個正形兒,此時此刻,他也說不出什麼高大上的詞,來勸她回心轉意。
他隻是希望她能明白,不管什麼情情愛愛,於性命之前,都是過眼雲煙。
沒了命,就什麼都沒了。
林瑟瑟看著司命神君臉上的焦急無奈,因文昌帝君而積攢在胸口的鬱氣,卻是長長的吐了出來。
“我答應你嫁人。”她輕扯嘴角,微微側過眼眸,看向白澤和勾陳:“但我有一個要求。”
兩人眼睛一亮,幾乎同時開口:“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姻緣之事,不求兩情相悅、琴瑟和鳴,隻講一個有心有意。你們都很好,硬要我選出一個,我也有些為難。”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想問你們幾個問題,若天庭之中,有誰能答出來,我便嫁他為妻。”
一聽這話,白澤略顯苦惱,勾陳卻是笑吟吟的,眸中帶著些掩不住的欣喜。
白澤是上古神獸幻化而來,若是讓他斬妖除魔,勾陳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動武可以,若讓他搞些文縐縐的詩詞歌賦,他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勾陳掌管星宿,平日看過的文墨頗多,裝了一肚子墨水,懂得東西自然也多一些。
兩人各有所思,林瑟瑟沒有注意他們的小心思,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她的問題。
當勾陳自信滿滿的看過去後,嘴角的笑意卻倏忽僵了住,而方才還一臉鬱悶的白澤,忍不住笑了起來。
司命神君挑了挑眉,向前湊過臉去,隻見白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幾行小字:
用毒蛇的毒毒毒蛇,毒蛇會被毒毒死嗎?
蛆死了之後,身上會長蛆嗎?
毒藥放過期了,是沒毒了還是更毒了?
二郎神的第三隻眼,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司命神君:“……”
這些能是人問出來的問題?!
林瑟瑟一臉無辜的笑著:“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都說回眸一笑百媚生,白澤和勾陳看著她淺笑嫣嫣的樣子,卻是禁不住失了神。
待他們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走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