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聲和呼嚕聲幾乎同時停止,兩人睡眼惺忪的看向酆都鬼怪,眉眼之間毫無懼色。
酆都鬼怪從未見過這樣的神仙,許是出於好勝心理,它露出了一對染血的獠牙,朝著兩人張開血盆大口。
見司命神君臉色倏忽一白,它作惡之心更甚,正想進一步恐嚇他,司命卻止不住嘔吐起來,一邊吐還一邊道:“你是不是吃化肥了?”
原本還在猶豫先把誰帶走的酆都鬼怪,不假思索的拎走了司命神君,待林瑟瑟反應過來時,殿門又被重新上了鎖。
酆都的夜晚,沒有月亮和星光。㊣ωWW.メ伍2⓪メS.С○м҈
堆滿雜物的殿內,入目皆是一片無盡的漆黑,溢出的邪祟之氣像是要將她吞噬掉,她隻能將自己蜷縮起來,才能稍稍感覺到一絲慰藉。
即便睜眼和閉眼沒什麼區別,她依舊選擇闔上雙眸,也不知什麼東西落在了鼻尖,泛起不輕不重的癢意。
她晃了晃腦袋,也沒將那物什甩落,隻好睜開了眼。
微弱的瑩瑩綠光,照亮了漆黑的雜物間,她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隻螢火蟲。
雖不知酆都王宮裏怎麼會有螢火蟲,但有了螢火蟲的相伴,那一小團光芒,卻是驅散了她心底的恐懼。
後半夜,她沒再闔眼,直到清晨之時,司命神君被送了回來。
他看起來和走之前沒什麼區別,隻是鬢間頭發亂了些,衣襟也被扯得破破爛爛。
林瑟瑟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他皺緊了眉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歎了口氣:“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若不是她騰不出手來,她必定要拍一拍他的肩頭,道一句:同誌,你受苦了!
司命神君到底是沒有機會解釋清楚,不過林瑟瑟很快就明白了他口中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什麼意思。
她被酆都鬼怪帶走,在一座奢靡的王宮裏,見到了身著單衣的初墨。
初墨手中叩著一本白皮書冊,神色散漫的倚在王座上,指尖不時翻動著書頁,眸底帶著一絲倦懶的笑意:“又見麵了,林瑟瑟。”
其實林瑟瑟原先不叫這個名字,文昌帝君給她起名喚作阿眠,她落地成仙後,天庭要將她的名字錄入仙譜,因為沒有姓氏,司命神君便去幫她求了一個。
她生於杏木,便取作雙木為林,而瑟瑟則是青綠色之意,正是她喜歡的顏色。
林瑟瑟看著眼前陌生的臉龐,半晌也沒回憶起,自己和他在哪裏見過麵。
初墨生的皮膚雪白,漆黑如潭的眼眸中,折映出洞察人心的幽光,他將手中的白皮書扔在她腳下:“看來,司命神君什麼都沒有跟你說。”
他的嗓音雌雄難辨,顯得微微有些沙啞。
這白皮書記錄了文昌帝君下凡曆劫的整個過程,本該是在帝君歸位後,由司命神君上交到九霄閣內歸檔。
但司命神君跟來了酆都,便沒來得及將白皮書放進九霄閣,昨晚酆都鬼怪將司命神君帶走,怕就是為了從他身上翻出這一本白皮書。
初墨勾起唇角,一步步慢吞吞的走向她身旁。
“我讓文昌帝君來贖你,但他到現在都沒有來。”
他挑起她鬢間的一縷碎發,放在指尖輕輕摩挲:“你說,我隻是想要用他的天機鏡找個人,他怎麼就不願意來呢?”
許是察覺到她的身子在打顫,他笑了起來:“你不用害怕,我初墨從來不殺女人。”
初墨指尖微抬,她身上的捆仙繩便倏地鬆散下來,他蹲在她身前,抬手叩住了她的下頜。
他的瞳孔是赤色的,似是添了濃墨的血,宛若綻放在地獄中的曼珠沙華。
林瑟瑟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移開了眼眸:“你是贏蘇?”
初墨挑開她的衣襟,微涼的指腹,一寸寸撫過她的頸間:“既然你這般聰慧,不如順帶猜一猜,誰是贏妤?”
他指尖滑過的觸感,似是吐著信子的毒蛇,激的她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向後退去:“我覺得,司命比我更聰明。”
林瑟瑟原本也就是隨口一說,誰料初墨竟真的命酆都鬼怪,將那綁的像是糖葫蘆似的司命神君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