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後麵兩件不說,隻說那魔頭動蕩修仙界這事,天帝便已繼任無望,自然隻能將主意打到了文昌帝君身上。
林瑟瑟兩次毀了帝君情劫,前一次便不說了。
這一次,她幹脆俘獲了帝君轉世的心,與帝君轉世在人間結為了夫妻,這怎能不讓天帝惱火?
說起來,這事也怪他自己藏有私心。
他明知天帝的心思,卻還將林瑟瑟和文昌帝君的轉世放進了同一個話本子裏。
他為他們設定了足夠對立的局麵,一個是屢次悔婚、名聲狼藉的皇後,一個是家破人亡,背負血海深仇入宮的官宦九千歲。
在這種走向足夠狗血的支撐下,他以為隻會得到兩種結局。
一是林瑟瑟看破紅塵情愛,順利完成任務歸來,修為得到質的飛躍,而後好好修煉,扛過七萬年後的雷劫。
二是林瑟瑟沒經住考驗,心甘情願圍著帝君打轉,而後被帝君利用拿來複仇,最終傷到痛徹心扉,了卻這門心思,往後專心修煉。
他如何也沒想到,林瑟瑟竟敢與天命做抗爭,成功改寫了她自己的命運,還創造出了第三種結局與帝君在人間結為一世夫妻。
說到底,要不是他把林瑟瑟這個不確定的因素,添進了文昌帝君曆劫的視野範圍裏。
洛曦上神轉世的阿蠻,就不會從帝君的情劫對象,淪落為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天帝更不會因此而遷怒林瑟瑟。
若說起受罰,他也該罰。
在眾多看好戲的目光下,司命神君掀起長袍一角,正準備跪在林瑟瑟身旁,卻聽見身前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說呢?”他眸底似是深潭,唇邊帶著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天帝。”
明明文昌帝君什麼都沒有說,偏就是那一聲天帝,便讓天帝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魔頭重現於世,皆是因天帝身上的玲瓏塔被偷,這才導致封印魔頭的乾坤印被破。
知道這事情的人不多,也就是文昌帝君不曾細究,天帝又將此事及時鎮壓了下來。
不然此事傳了出去,天帝定會變成遭六界唾罵的罪人。
屆時,別說是繼任了,他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都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天帝臉色有些難看,所有人都知道他進了九霄雲庭,但沒人知道,他在雲庭裏孤坐了整整三日,才等來文昌帝君見他一麵。
他完全撇去了自己天帝的身份,低三下氣的俯首認錯,可文昌帝君從頭到尾隻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他向來琢磨不透文昌帝君的心思,隻知道文昌帝君不會放任魔頭禍害蒼生,更不會在外頭跟別人嚼舌根,說是他弄丟了玲瓏塔。
再加上他準備離開時,文昌帝君還親自送他出雲庭外的結界,他便以為文昌帝君已經原諒了他此次的過失。
他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有眼色,即便惱怒林瑟瑟壞了他的大事,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置她,而是暗中等待,看文昌帝君要不要保全她。
若不是文昌帝君的那一句你認錯人了,讓他認為文昌帝君並不在意人間過往,他也不會當眾斥責林瑟瑟的罪狀。
而此時此刻,他卻是有些搞不清楚,文昌帝君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天帝向來能屈能伸,他有把柄在人手中,自然不會以卵擊石,想要懲治林瑟瑟,他有的是辦法。
他正準備借著文昌帝君給的台階下去,人群中卻傳來一聲女子的應和:“文昌帝君言之有理,想來林妹妹是無意為之,但天帝也是怕亂了天規,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以我拙見,倒不如讓林妹妹將功折罪,率天兵前去鬼界捉拿魔頭。”
光是聽聞那酸倒牙的一聲林妹妹,司命神君便知來人是那曆劫歸來的洛曦上神在人間當了兩輩子路人甲的阿蠻。
洛曦上神是西海龍宮的長公主,也是天帝的外甥女,原本該住在龍宮裏,因愛慕文昌帝君,借著探望天帝的名義,賴在天庭一住就是好幾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