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凡之後,隻是認為自己在接受懲罰,可她從未有過自己在曆劫的感覺,直到她在此地遇見了他。
明明曆情劫的人是他,但她卻被折磨的死去活來,每一日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樣的曆劫,別說是一千多次,便是一次就已經足夠她終身難忘了。
司徒聲正要回答她的問題,一垂眸卻瞥見她癡癡的凝望著他的臉龐。
他挑起眉梢,放下手中的煙杆,將蒼白削瘦的大掌撐在矮幾上,微微向前探過身子:“好看嗎?”
林瑟瑟被他微涼的嗓音喚回了思緒,她張了張嘴,還未說出‘好看’二字,卻被他驟然放大在眼前的麵容嚇了一跳。
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她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的向後撤去:“哥,哥哥……”
他眯起細長的眼眸,緩緩勾起唇角:“你不是不喜歡看我的臉嗎?”
沒有人能對他的臉無動於衷,但偏偏隻有她不一樣,她每次看到他的臉,就像是看到什麼瘟疫似的,恨不得在他臉上焊個麵具。
這不禁令他一度產生自我懷疑,甚至在每天盥洗後,都要先照半天的鏡子,確定一下他臉上有沒有長皺紋。
現在看來,她對他的容貌也並不是毫無感覺。
林瑟瑟麵色不自然的別過頭去,嘴裏小聲嘟囔道:“我何曾說過我不喜歡看你的臉。”
見她耳根泛紅,司徒聲也不再繼續調侃她,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叩住煙杆,扯了扯殷紅的唇角,從薄唇中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又是爬狗洞進來的?”
林瑟瑟被那煙霧嗆得直咳嗽,她揉了兩下嗆出淚水的眼眸:“深更半夜往齋宮裏跑,讓旁人知道總歸是不好的。”
司徒聲抿住微涼的唇瓣,緩緩站起身來,伴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那煙杆上的紅綢旱煙袋也隨之搖曳。
他走到窗欞旁,抬手推開了那扇窗,冷風呼嘯的打在他臉上,他望著泛起魚肚白的天邊:“以後不要來齋宮了。”m.X520xs.Com
她微微一愣:“為什麼?”
司徒聲沉默著,他透過煙煴繚繞的霧色,看向她略顯模糊的麵容。
因為他不想再把她當做棋子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身邊有太上皇的細作,但他暫時找不出那人是誰,為了保證他母親的安全,他便想要棄小保大,故意與她接近。
那一次次高調的保護她,又或是與她親近,都是他做給太上皇看的,隻為讓太上皇以為她就是他的軟肋,用她來為他母親作掩護。
若不是他假裝轉移走了他母親,這幾日太上皇忙著找他藏起來的替身,她必定早就遭了太上皇的毒手。
從那日在溫室之中,到現在也不過就是短短幾天,他的心情卻大起大落數次。
她在溫室裏,揭開過他心底最痛的傷疤,又枉顧他的意願,做出那樣不堪入目的事情。
他還沒來得及和她算賬,她轉過頭便爬上了皇帝的床,令他煎熬難耐,恨不得活剝了她的皮。
他的心情剛剛平複,而她又在慈寧宮裏,險些被太上皇一碗鶴頂紅給毒死。
緊接著,他便在校場外,聽到她在燕王麵前對他表白,她的一句‘我喜歡他’,讓他沉寂了數年的心髒,重新跳動了起來。
他坐在寢殿中一夜未眠,卻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她可以輕易影響他的情緒。
他回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思來想去之後,最終還是決定……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