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五十一個皇後(2 / 3)

她這話說的很有技巧,先拍了皇帝的馬屁,給他戴上一頂‘勤政愛國’的高帽子,然後再不經意的提醒他一下,往日他從未來過坤寧宮裏,又怎麼會喝過她泡的茶水。

這樣便可以令他回憶起,他當初用‘朕奏折還未批完’‘朕頭風又犯了’這種毫無誠意的借口敷衍原主時的態度。

進而不動聲色的勾起皇帝的愧疚之心,將皇帝放在‘茶水口感熟悉’的重心,轉移到他往日是如何對待原主之上。

不得不說,林瑟瑟還是挺會拿捏皇帝的內心活動的。

在她說出這話後,皇帝果然不再糾結這茶水的口感熟不熟悉,而是用一種慚愧中夾雜憐愛著的複雜眼神看向了她:“往後朕會常來坤寧宮陪你。”

林瑟瑟端起賢淑大方的笑容:“皇上前朝公事繁忙,自是不能被後宮瑣事絆住腳。臣妾以為,皇上該以大局為重,往後的日子還長,不急在這一時。”

她說這話時,眸光十分真誠,仿佛是真的不希望皇帝被她牽絆住的模樣。

太後聽聞此話,不禁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原本聽她說起皇帝往日沒空去坤寧宮,太後還以為她又要像以往一般故技重施,搞些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太後對她剛剛生出的喜愛,正要被破壞殆盡,卻又聽她如此誠懇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忍不住想要讚賞她一句:“這才是六宮之主該有的模樣。”

林瑟瑟不欲在這種話題上多做停留,她迅速的轉移開話題:“皇上可用過午膳了?”

看皇帝還穿著朝服,應該是下了朝便來坤寧宮了。

平日早朝都是午時之前就會結束,而今日皇帝卻遲了許久,看起來約莫是被什麼事絆住了腳。

皇帝搖了搖頭,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緊緊的皺到一起:“前段時間,京城裏湧入了一批流民,本不是什麼大事,誰料那流民中有人染了天花,這一傳十、十傳百,卻是鬧起了瘟疫。”

聽他提起瘟疫,林瑟瑟雙眸微微失神。

原文中也是有提到過這場瘟疫的,天花在此地就是治不好的絕症,而且這東西傳染性極強,不過短短數十日,京城內已是死傷無數,屍骨成堆。

皇帝也不知是聽了誰的慫恿,竟從染上天花的死人身上,扒下來了發臭沾血的粗布衣衫,與司徒聲的換洗衣物摻在一起清洗。

為了確保他能被傳染上天花,皇帝又讓人在他的寢殿之內,放上了天花患者觸碰過的物件擺設。

沒過幾日,司徒聲便被傳染上了天花,高燒不退,畏寒嘔吐,而後手臂和臉部漸漸布滿紅疹。

在他染病之時,皇帝趁機削弱他在前朝的勢力,並以隔離為名,將他囚在素有鬧鬼之稱的景陽宮內。

他在痛苦和煎熬中度過了五日,這期間皇帝斷絕了他的食物和水,每日隻差人送去一碗泔水,像是在故意折磨他一般。

但他命硬,到鬼門關裏掙紮了一遭,又奇跡般的活了過來。

隻是痊愈後,天花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那些像是疤痕一樣的麻子,令他徹底毀了容。

想到這裏,林瑟瑟望向皇帝的眼眸中,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厭惡。

就因為皇帝頂著男主光環,所以不管他如何動用這些下作的手段去害人,也沒有人會置喙他分毫,反而還會有人誇讚他懂得韜光養晦,厚積薄發。

誰讓司徒聲對皇帝來說,是一個擋路的絆腳石,是阻止男女主撒花團圓的大反派。

可司徒聲又做錯了什麼?

他曾是天之驕子,少年將軍,他曾在戰場保家衛國,為晉國子民拋灑熱血,但他都得到了些什麼?

父親被扣上謀逆之名,而後家破人亡,滿門慘死。

若不是被逼無奈,哪個男人會為了換取權傾朝野的地位,願意入宮去勢,承受這樣非人的折磨?

所有人都隻看到了皇帝和純嬪坎坷不平的愛情線,又有誰會注意到司徒聲飽受折磨的那些日日夜夜?

林瑟瑟垂下眼眸,嘴角強撐著的笑容,卻是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皇帝並未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對勁,隻是自顧自的念著:“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當初那些流民進城之時,便該將他們攔在城外……”

不知嘮叨了多久,他才緩緩舒展開眉頭,抬手將那茶杯裏的茶水飲盡。

對於林瑟瑟不開口也不插嘴的態度,皇帝很是滿意。

他也隻是想發發牢騷而已,若她在一旁指點江山,又或者附和他的話責罵那些大臣官員,他便會覺得她是在暗指他這個皇帝無用。

許是發泄出來不快,他的心情便愉悅了不少,方才還不覺得肚子餓,此時腹中卻是多多少少有些饑餓感了。

皇帝命人在坤寧宮傳來午膳,幾人一並用膳,有嬴非非在一旁插科打諢,這一頓飯下來,倒是也沒有冷過場。

隻是林瑟瑟略顯心不在焉,麵前的飯菜幾乎就沒動過。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太後命人去慈寧宮看了看,在知道太上皇已經離去之後,便在嬴非非的陪同下,回了慈寧宮裏。

太後雖然嘴上說著不會感謝林瑟瑟,卻還是在臨走之前,特意叮囑皇帝這幾日多陪陪林瑟瑟。

這深宮便是母憑子貴,若是她能肚子爭氣些,懷上了皇帝的骨肉,往後就算失去了九千歲的依仗和帝王的寵愛,也依舊可以在皇宮有一席立足之地。

皇帝坐在榻上批閱著奏折,而林瑟瑟則在一旁磨墨。

她低垂著眼眸,對著硯台微微失神。

就在皇帝放下最後一本奏折時,緊閉的坤寧宮殿門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她下意識的抬眸望去,便看到了一抹紅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