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術。”他簡單回答。
話音落了,少年聽到女孩子小聲地噢了一聲。
對方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所以沉默了好一會兒。可正當他以為她已經走了的時候,卻在不經意間又聽到對方小心翼翼地疑問。
“那……是不是很疼啊?”
此時西裝革履的陸忱坐在車裏,閉著眼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女孩子的聲音那麼軟,又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像小貓咪一樣,媚態和天真並存。
可是他現在在想時,心尖卻像是被一根長針紮了進去,從頭貫穿到尾。
“嗯。”
他回答說。
或許是又被他簡略的回答或是冷淡的態度弄得不知道說什麼,小姑娘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
陸忱以為她沒話說所以走了,卻不想有一雙溫乎乎的小手,小心地將他的手拉了過去。
少年的心緊了一下,眉頭也跟著蹙起來。
他一直不喜歡別人接近,更別說身體接觸,自然心生反感,恨不得下一秒就將手抽回。
再加上他看不見,也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就更加不耐煩。
誰知對方在他的掌心裏放了一樣東西,伴著女孩子特有的,軟軟的聲音。
“那我請你吃這個。我每次覺得疼的時候就吃一個,感覺會好很多。”
對方真摯地說著。
就這樣,剝好的糖被放在他的手上。
陸忱愣了愣,手就那樣伸在半空中,過來好久才想起將手收了回來。
他確實是不想吃的,但卻耐不住女孩子期待的聲音。
小姑娘一直在旁邊跟他說著好吃好吃,特別好吃,小手也一直輕輕地推著他的胳膊。
陸忱那時候隻想自己安靜一會兒,沒辦法,隻能將那顆糖放到嘴裏。
很甜,話梅糖的味道。
圓潤飽滿地甜味在唇齒間慢慢融化開,莫名吸引人。竟玄之又玄地消解了他的煩躁和不耐。
和那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可惜。
現此時的話梅糖已經不能再消解他的痛楚,也不能帶他走出已經被宣判的無期徒刑。
可惜。
一個是開頭,一個是結尾。
——
而另一邊,薑甜正在很費力的將行李箱拖到三樓。
她家裏是那種很舊了的居民樓,也沒有安裝電梯。好在隻是在三樓,勉強拖得動,如果是買了五六層樓高以上的話,薑甜真是想都不敢想。
好不容易連拉帶拖的上了三樓,人早已經氣喘籲籲。
她走得很快,也很急,兩條小細腿不停地倒騰。
少女掏出鑰匙來的時候也是慌慌張張,然後迅速拉開門,先把行李放在一邊,緊接著便朝著自己的那個小屋的窗口跑過去。
這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把當時正在家裏陽台上澆花的何曼都嚇了一跳。
對方一直跟在小姑娘屁股後麵,問她怎麼回來了,薑甜卻自顧自跑到床上,從房間裏的那個小窗口處往下麵看去。
陸忱的車還停在那裏,沒有動。
卻已經看不到人。
此時,何曼的聲音從陽台的地方一點點傳過來,最後站定在薑甜屋門口問著話,但小姑娘卻暫時沒有心思去聽,沒心思去好好答複。
她睜大眼睛,看著男人的車孤獨地停在外麵的樓下,睫毛輕扇。
不知為什麼,薑甜心裏麵竟有一點小小的難過。甚至有一種隱隱的衝動,想要再回到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