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星宿傳說(1 / 2)

時間倒流回七月十三這一日的下午,金彌夫子仍舊處在昏迷中,與此同時的中山部甘棗山之上,西嶽神君寢殿前,站著個男子。

“神君,和山山神求見。”西山部首座錢來長山神矮著身,小心翼翼敲自家主子的門。他內地裏忐忑得很,你說你和山山神不在自己山頭老實呆著,來找我們西嶽神君嘮嗑麼?!不知道自從小主子去了五臧山院,人家最不待見你和武羅山神了麼?!

泰逢臉皮向來很厚,挑眉,笑看誠惶誠恐的錢來。

季河原本在屋子裏看書,聽到外麵的通報,握著書的手緊了緊。麵上無甚表情,低沉應了一聲:“讓他進來。”

錢來輕輕把門推開,朝泰逢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怎麼有種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感覺?

泰逢從容邁步,踏進了季河的屋子。屋子的紗簾擋著日光,有些昏暗。

門吱呀一聲重新合上,微風吹動簾子,無聲飄動。屋內一坐一站的兩個人,都沒有馬上開口,詭異的氣息在空氣中流動。

最後,季河邊翻看書,邊問道:“和山山神何時找本君?”終年麵癱的臉上,瞧不出息怒。正眼也沒瞧他泰逢。

“回四嶽的話,小人前來,是為五臧山院金彌夫子受傷一事。”

季河聽得楞了楞,金彌受傷的事情,他不過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消息,不想和山這隻山神也那麼快收到了風聲,深藏不露啊臭小子。遂放下書,把目光移到泰逢身上,犀利地打量他:“你知道是誰傷的金彌?”

泰逢嘴角邊總掛著笑容,又不知這笑容到底是什麼意思,“小人不知。”

“你不知?那提此事何為?”

“金彌夫子受傷,五臧山院便缺了一位夫子,小人是來毛遂自薦的。”

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就算季河再怎麼沉穩的性子,這會兒臉上也有些動容,他劍眉微微蹙著,沉默不語。

泰逢感受到四嶽目光中承擔的壓力,卻依舊坦然受之,穩穩站在那裏,等季河再次開口。

過了很久,季河才道:“八荒裏有能耐的人才,數不勝數,你區區一個兩千歲的山神,憑什麼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何況你與武羅尚在禁足期裏,六百年不允許出萯山山脈,此事休得再提,你回去吧。”

“神君敢小人回去之前,可否聽小人幾句話?”泰逢躬身,態度看上去很謙卑。

若不聽,倒顯得他西嶽小氣了。“但說無妨。”

“小人別無他長,唯占卦太極之術能拿得出手。現金彌夫子短期內不能教授課業,小人不才,自信八荒中懂八卦之業者,我若說第二,沒人能排第一。既然小人是八荒中最好的人選,為何神君不能讓小人將功補過,去五臧山院鞠躬盡瘁?莫非神君還對過去之事耿耿於懷?小人當時,也隻懷著一顆但求公平的心……小人也想為薰池神女在課業之上,出一份力……”

季河聽著這廝侃侃而談的樣兒,忍不住想把桌子上的書砸他頭上。好你個道貌岸然舌燦蓮花說謊不臉紅的小老虎,老子要扒了你的皮,給薰池做虎皮卷吃!(喂喂喂,神君大人,話有點說過了啊!虎皮和虎皮卷不搭嘎的!)

泰逢對季河彌漫在空氣中的怒意完全視而不見,繼續說:“神君是對小人的專業水平不相信麼?那四嶽可以來一場比試,倘若泰逢有幸能夠獨占鼇頭,那還懇請神君能夠給泰逢這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躬著的腰板兒,一動不動,看不見他朝著地麵的俊臉。

如果季河在地上裝一麵水鏡,就能反射出泰逢此時,笑意深濃的麵孔。

季河扶額:“我心中已有人選,你天賦雖高,卻太年少,去山院當夫子有欠妥當。”

“神君說的可是東灘沼澤林裏那隻蓍草老精?”

嗯?!季河眼皮一抬,這你也能算出來?

“正是。”

泰逢語氣中帶著點玩味的得瑟:“他前些日子上我和山,一定要與我比占卦的本事,後來輸了我,羞愧難當,自焚了。”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季河訝異,眉角的青筋漸漸凸起,“和山山神真是好本事……”咬牙切齒。

泰逢一笑,“神君過獎,小人既然有此本事,若能夠教授於山院弟子,應當是八荒的幸事,您若硬是不讓我去,莫非真的對小人有私人意見?!若真是如此,那小人無話可說,隻得收拾包袱回老家去了。”

季河按下眉角的青筋,避而不談泰逢的私人意見問題,擺明了他在耍那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的把戲。隻道:“此事待我與其他三嶽商榷後再答複你。”廣袖一揮,示意泰逢這就出去吧,晃得人眼睛生疼,心情極差。

四人到底商討出了什麼結果,今日薰池見到的,就是結果。

長歲這次倒一反常態,沒怎麼反對。摸著下巴裝得很有思想,道:“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讓最危險的人到五臧山院去,薰池最危險也最安全。”話音剛落,一本《神兵策》直接砸在他腦門上,季河的臉黝黑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