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風抱著薰池一路狂奔下昆侖,又奔出崇山峻嶺之外。
凡間,坐落在紅塵煙火之中,魚龍混雜之地。
當很久很久以後,時過境遷,薰池忽然想到今日發生的故事,便好奇問嘲風:“小三啊,你說你一個火性,我一個水性,本應該水火不容的,怎麼地當初你就那麼喜歡本姑娘?”
嘲風先吼:“小阿娘,莫喊我小三啦!我已經懂小三是啥意思啦!我不是小三!!我是好男人!!”
“那看來讓你懂得太多也不太好,沒小時候好玩了。”
“去屎!”
“到底為啥?”
“投緣唄。”
“就認識幾天,你咋知道你和我投緣了呢。”
“小阿娘,你屁話怎麼那麼多。投緣是神馬,是感覺,感覺懂不懂!我怎麼可能解釋得清楚一種感覺!難道你沒有感覺嗎!”
“唔……你的感覺真奇妙。”
歸根結底,或許用薰池一歲時抓鬮的結果能解釋這種感覺。她抓了一雙小鞋子,是愛冒險;而老三嘲風好險又好望,與之不謀而合。
天下的緣分,皆是這般奇妙的東西。
※
到凡間的時候,已是下午。嘲風抱著薰池找了處隱蔽的角落著陸,日頭偏西,把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陰影擠在一處像個駝背的怪物。
大街上的行人卻不減。
“咦?今日怎麼這麼熱鬧?”薰池不解,摟著嘲風的脖子問出了聲。
嘲風肯定是不知道的,不過旁邊自有知道的人。街角正好站了個賣東西的小販,也沒被他們突然的出現嚇到,悠哉回了一句:“小妹妹,今天是乞巧節啊。各家大姑娘都出來過節啦,自然熱鬧。”
薰池掐指一算,可不是嘛,昆侖丘的日子過得太逍遙,一眨眼今日已經七月初七。距離他們離開五臧山院,也將近兩個月了。
那小販自以為和薰池搭上了話,討好地湊過來又說:“小妹妹你還沒到拜織女的歲數,不如買個磨喝樂回去玩吧。”快速遞過來某樣東西,欲塞進薰池懷裏。
薰池不知道“磨喝樂”是什麼,低頭一瞧,原來就是一個小泥偶。穿著荷葉衫,手裏還舉著一朵荷葉。樣子倒是挺可愛,隻是不知道要來幹嘛,便從善如流接下來左右翻看,問小販:“這小人偶怎麼取了個如此奇怪的名字。”
小販見有戲,心裏一樂,回答得殷勤:“小妹妹,叔叔跟你說,這磨喝樂呀可是佛祖的兒子,佛祖家的名字自然不能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們一樣。讓你爹拿一個回去吧,磨喝樂專門保佑小孩子健康長大的,可靈可靈啦!”渴望的小眼睛深情瞟向嘲風。
嘲風不語,也沒聽小販說話的內容,隻專心研究那小販手裏的小泥人。心想:他怎麼不知道佛祖家裏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小販卻誤以為嘲風也喜歡他家的磨喝樂,又從攤子上拿了個一模一樣的送到貴人麵前,“老爺,不如拿一雙去吧,好事成雙。老爺今年一定能再生一個大胖小子!”
耳背了的嘲風,還真就淡定地接下了,然後一手抱著薰池,一手研究磨喝樂,慢慢往前走起來。薰池笑而不語,任由他走。
“老爺,一個三十五文錢,兩個給您六十六文,祝您六六大順。”小販不知,躬身攤開雙手等著拿錢。半天聽不得錢掉下來的動靜,納悶起身一看,他老母的!那爺都走出十幾個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