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靜謐,久到蹲在左翼殿角落草叢裏的白龍和雲雙腿酸麻到了屁股。小白龍自製力比不得雲少年強,這會兒左歪右扭已近崩潰。他剛要豁然站起鬆動身子骨,被雲使勁一摁,繼續釘在原地。
雲眼神堅定:再忍忍,現在出去準被陸吾神君活剮。
小白龍雙目幽怨,淚汪汪發誓:坑爹的,我以後再也不要偷聽這個白發魔男講奇奇怪怪的故事了。
薰池聽罷,也不送上幾句慰問,最後開口隻問,“神君,薰池有一點不明,事關神君隱私和名節,為何要將這些告訴我?”
想他一個大大的神君,心裏的秘密再多再奇葩,也犯不著展現在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後生晚輩眼前。不說其中隔了幾十來萬年的鴻溝不知跨不跨得過,單看看他對薰池突然如此毫不遮掩的信任和親近,總讓她渾身有種不能名狀的不適感。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小薰池不必見外,你我之間關係頗深,就憑瑛雅一直把我當親弟弟對待這點出發,你也應該喊我一聲小叔叔。”陸吾一笑,迷倒眾生相。“那小叔叔的心事,告訴賢侄女聽也是無可厚非的。”
薰池大驚,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豈料陸吾這個不要臉的,竟玩起攀親戚的把戲。
我呸!要當我小叔,也歹問問我四個爹爹當不當你是弟弟!
當初是誰在走廊上掐斷花莖警告某女不要沒大沒小?!當初又是誰在月牙灣邊威脅某女說要讓她再走不出昆侖丘一步?!哼哼,現在一百八十度轉了態度來攀親戚?晚了!
若說這廝對薰池沒有企圖,傻子也不信。
“小叔叔這一聲,薰池不敢叫,陸吾神君的花花腸子,薰池捉摸不透,還請神君明說吧。”薰池迅速起身,躲得陸吾遠遠的,全身戒備如同一隻炸了毛的小花貓。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陸吾陰測測兩聲輕笑,“既然小薰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自從帝江失蹤,我一個人在昆侖丘上沒了魂,與活死人無異。若非你娘親時不時派小烏鴉來戳戳我,想來時至今日我已變成昆侖之巔的一座冰雕。隻可惜瑛雅三百年前沒說一聲就歿了,這蒼白的歲月裏再沒了誌同道合之人,叫我忽然十分寂寞。前幾日見著你,甚得我心,所以打算培養培養你與我的感情。”
有句流行的話咋說來著?哦,節操碎了一地!
不等薰池從震驚中回神,那邊小白龍已是忍無可忍,嘩啦一聲從草葉間竄出,猴子一樣跳進小廳,拉著薰池就要往外跑。卻是因為蹲得太久,腳步有些不聽使喚,沒出幾步就被陸吾追著。那雙略帶殺氣的視線在前方投射下來,讓小白龍不由護著自家媳婦又往後退。
“你別,別過來啊。”他盡量使自己看上去男子氣概些,昂首挺胸。
陸吾問他,“你何時躲在那裏的?”
“剛,剛來!”你以為小白龍傻啊,人家那叫大智若愚。
“是嗎?”陸吾有些不信。
小白龍又答,“不然,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