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釀酒(下)(1 / 2)

阿鼓從思緒中回過神,接到薰池難得示弱的眼神,渾身先打了個激靈。清咳一聲後用鼻音回答:“嗯。”

“師兄,能不能幫我搬一壇回去?”

“哦。”

他走過去,搬起右邊看上去更多更重的那個瓦缸。薰池立即彎腰去抬左邊那個,剛剛抬離地麵,一隻白玉的手就幫她托住底部,順勢搶走。

薰池猛地仰頭,“師兄,你不用……”話說到一半,發現兩人差點鼻尖和鼻尖打架。

阿鼓身手原先挺好,此時的一瞬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動也不動。

白衣少年,和矮他半截的女童,這樣的場景,真心不能用曖昧來形容。可是阿鼓的心髒,明顯蹦躂地厲害,“撲通!”、“撲通!”還有些口渴。

刹那,有千萬個念。

薰池眨了兩下眼睛,淡定縮回脖子,把兩個瓦缸都丟給阿鼓。這個師兄不比雲少年溫和,總是臭著的一張臉下麵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兒的心。之前還一臉嫌棄摘果子,現在又肯幫忙,還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你拿得動?”阿鼓一句反問,端著倆家夥轉身就走。

“師兄……”

“還要幹嘛?”

“要先找個地方洗一洗靈果。”

“就你事多。”阿鼓扭頭抱怨一句,繼續前行,方向卻是往百草園東麵,專門為灌溉草木而建的小池塘那兒。他真的嫌煩麼?不過有些莫名的尷尬而已。

薰池追上去,討好一笑,與之並排而行。

誠然他倆都沒看見位於百草園上方一處突出山壁的大石頭上,臨風立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女媱身為一代天帝玄女,夜視能力不在話下。從樹木掩映中,她清清楚楚瞧見下麵發生的一切。從薰池等人下山撞見雲和於兒,到小白龍耍無賴誤吞過量的達達果,然後烏七七和圓歸兩人架著昏睡的白龍離開百草園,直至鼓專注打量薰池的身姿,兩人鼻尖對鼻尖的親昵……

其實,早在他們出湄山居之時,她就偷偷跟在後麵。先前忽然的消失,不過是因為看見阿鼓一聽見薰池的叫喊聲,就難以自控地闖入圓歸屋內,和白龍大打出手,還那麼關心人家,有些不願麵對。

她的心中,一波波惱意翻滾。有怨薰池的,她明明知道阿鼓是緣晶顯示的有緣人,卻不曾考慮好朋友的感受,和鼓肆無忌憚走那麼近;也有怨鼓的,為何他的眼睛總是停留在薰池的身上,為何他看不見站在薰池身邊的我?但最怨的還是自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失敗過。

“女媱?”

靜謐的夜色中,忽然有人輕聲喊她。

女媱指甲掐進了肉裏,來人的喚聲使她一下子鬆開拳頭,痛意猛地襲來,皺眉轉身,朝半隱在樹林鬼影中的圓歸看去。

“你怎麼在這裏?”女媱現在實在擺不出白日裏圓滑和善的一麵。

圓歸不答,隻靜靜望著女媱,眼睛澄明。

其實站在它這個位置,也能看到百草園裏正在走動的兩個人。女媱是在看他們嗎?圓歸還記得她曾在自己的房門口出言欲製止鼓和白龍的掐架,大概也隻有它注意到她的悄然離去的整個過程,落寞中帶著匆忙和慨然。

女媱被圓歸純淨的眼睛看進心裏,渾身止不住的不自在,視線瞟向他處吱唔:“你別誤會,我就是睡不著出來散散步,恰好途徑此地。覺得風景宜人,便多停留了會兒。”此地無銀三百兩。

“哦。”圓歸並不在意女媱的說辭,它壓根兒沒那根敏感的神經。隻要女媱不做出傷害薰池的事情,就算站在此地一個晚上都無關它。

圓歸應完一聲,瞧見下方的薰池和阿鼓已經走到小池塘邊開始清洗靈果,心下熱乎著要趕緊同薰池彙合,便不再與女媱多廢話,轉身走回百草園。留下女媱一個人,依舊迎風站在高處,衣袂的飄搖波動她一顆不甚淡定的心。

“薰池。”

“咦?圓歸你怎麼回來了?”薰池挽起衣袖,轉頭的同時抬起小胳膊收攏垂落的碎發,嫩白的藕臂就盡顯在人前。

“白龍安置妥當了,我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