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最近感覺在這個社區已經住不下去了,盡管他搬來這裏隻有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作為一個變種人名人,他總是會被認出來。
“他不是那個萬磁王嗎?”
“是嗎?隻是長的像吧?萬磁王會去加油站打工?”
“你不知道嗎?犯罪分子都會假裝普通人的。”
“噓!他好像在看我們了!”
諸如此類的對話場景,本周已經發生第二次了。埃裏克有權認為,關於他就是萬磁王的流言已經在小鎮流傳開來。
這意味著他能在這個小鎮隱居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這一晚,小鎮下著傾盆大雨。
他在回租來的公寓前,照慣例去樓下的便利店買酒和食物。
收銀的女人是個四十歲的婦人,幾周前她還頻頻向埃裏克示好,目光總是不加掩飾地打量他的身材,其用意十分明顯。
埃裏克知道,隻要自己一個微笑,今天晚上就可以不用再獨自過夜。
但他始終保持著距離,禮貌也止於點頭和不皺眉。他不想給自己再次招惹一身麻煩,上一次他接納了一個女人,組建了家庭,然而在失去她們的時候,痛苦是撕心裂肺的。
他不想再失去誰了,孤身變成了唯一的選擇。
平靜的日子難以持久。
他隻能維持,能維持多久,就維持多久。
今晚,收銀的女人一反常態,態度惡劣地將鋁製啤酒罐扔到埃裏克的麵前,並狠狠地瞪著他,直到這個和往常一樣沉默的男人低頭離去。
她聽到什麼消息。
埃裏克在走出便利店的時候歎了口氣。
看來,是時候準備再次上路了。
在進入公寓樓梯之前,埃裏克停下了腳步,盡管雨聲阻礙了聽覺,但憑著多年戰鬥的直覺,這個變種人還是察覺到了什麼。
有人在樓梯口!
而且是在等他。
正常人會讓讓身子給他上樓,但眼前這個人卻是探出頭,左顧右盼。
是在觀察自己的相貌嗎?
因為穿著雨衣,他看不到那人的容貌。
“什麼人?”埃裏克進入戒備,他口袋裏有一張不足五厘米的金屬片,其中一端尖銳無比,對萬磁王來說,這就是簡單的防身武器了。隻要他使用能力,就能把任何威脅到自己的對象割喉。
“先生,請問您是萬磁王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
而埃裏克之所以沒有衝動地攻擊對方,是因為他看到那女人的身後有個孩子。
被女人護在身後的孩子,隻有母親會以這種姿態麵對生人。
埃裏克試著選擇息事寧人,他低頭從那女人和小孩身邊走過,踩上樓梯,平靜地說道: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萬磁王。”
就在他再往前踏一腳的時候,女人再次開口,試圖挽留道:
“求求您了,我的兒子被發現是變種人,我們遭到鄰居和社區其他人的霸淩和驅趕!請您幫幫我們母子吧!”
埃裏克回過頭,雨聲太大了,樓道的光線也不夠好,他隻能看到兩雙哀求的目光,而祈求者的麵容,難以窺得全貌。
隻是那眼神令他感到十分熟悉。
曾幾何時,另一個女人也這麼看過他。做著同樣的動作,保護著自己的孩子,那個被保護著的孩子,穿著條紋囚服,便是他自己。
他的思緒在幾秒內回到了幾十年前,緊接著一聲驚雷將他的意識喚回。
灰色的記憶變成黑暗的現實。
兩個母親的形象重疊在了一起,將他想要避嫌的念頭打消。
埃裏克歪了一下頭,示意女人跟自己走。
“進屋再說吧。”
埃裏克所住的地方並不大,畢竟他還算是逃犯,沒什麼資金儲備,手上的錢常常讓他處於吃了上頓就的煩惱下頓的狀態,人到了中年,日子卻隻能是過一天算一天。
“家裏沒什麼東西,你們先自便吧,我去換身衣服。”埃裏克一邊說著一邊脫下可以擰出雨水的外套。
女人看了自己孩子一眼,他被凍得瑟瑟發抖,嘴唇發紫。
做母親的小心翼翼問埃裏克:“我們能吃點東西嗎?”
她話說完,埃裏克就聽到那小男孩的肚子在咕咕叫。
“您可以自由使用廚房和冰箱,不過我通常也隻是吃快餐,實在沒有多少食物儲備……”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女人露出感激的笑容,直向他道謝。
埃裏克隨便應付了兩句,就走進了浴室,鎖上門,洗澡換了身衣服。
熱水驅走了雨水所帶來的涼意,他擦著頭發穿著居家服走回客廳時,感覺舒服多了。
一走進客廳,埃裏克就愣住了。
平時那張堆滿殘羹冷炙和雜物的餐桌,現在整齊地擺著裝好盤的熱食。
而且是三份。
“你連我的份也做了?”埃裏克驚訝道。
“抱歉,您難道吃過了晚飯了?”女人的思維和埃裏克不在一個世界,她誤以為對方在責怪自己浪費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