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都說這是我兒子,那父要子亡,不亡不孝啊!”
他的唇角含著笑意,語氣那般陰冷,緊接著便做出一個擲出去的動作。
頓時尖叫聲連連。
“識微,不要啊!”禦史終於維持不住他父親的威嚴,瞳孔驟縮,驚慌的向前一撲,驚恐地仿佛要發生了什麼天崩地裂的大事。
孩子沒有被砸在樹上,卻丟在了他的懷中。
洛識微漫不經心的拍了拍通紅的手掌,無視纖細的都要斷裂的手腕,他彎唇一笑,伴隨著低低的咳嗽聲,是無盡的嘲諷:“碰瓷之前,起碼得選好冤大頭啊,父親。”
他說完,看也不看被禦史護在懷中的心頭肉,拖著輕飄飄的步伐,夢遊般的朝自己的臥房走去,身後又是一片慌亂。
“老爺!老爺,孩子沒事吧?”
“沒事,沒摔到。”禦史的神情有些晦暗,低聲道:“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強。”
男孩摩擦著通紅的脖頸,嗓子有些啞,卻有著不合年齡的冷靜犀利:“他是真的想殺了我,而且今天的事沒有成,很快就會傳出去了……”
禦史看了一眼遠處的仆人,以及高高的城牆,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如果被東廠番子收到消息的話,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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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識微一回房間,就直接趴在了床上。
他瞪著眼睛,連呼吸都有氣無力,完全沒有對著眾人那副跋扈陰冷的模樣,反而哼哼唧唧的像隻小綿羊。
“哥你真的太過分了,我一來就挨頓鞭子,你都不會高能預警的嗎???”
【沒有這種功能。】
係統說:【我猜到你會反擊泄憤,倒是沒想到,你會對那個小孩下手。】
洛識微冷笑一聲:“見鬼的小孩,你看原身這個奇葩的家庭,所有人都在眾口鑠金,逼著他把這個孩子認下來,這種場麵實在太詭異了,我要是再察覺不出來那個孩子有問題,得蠢成什麼樣?”
他那個妹妹或許是不知情的,但是那對父母絕對是一唱一和的在演戲。
甚至就連那個七歲的男孩,都知道真相。
唯獨他這個當事人挨了一頓打,蒙在鼓裏,洛識微能忍下這口氣?開玩笑呢!
“這個世界的小說劇情是什麼?”
【這是某個位麵的真實曆史,非小說。】
係統似乎正欲講述,臥室的門卻被推開,緊接著原身的母親洛家夫人拿著傷藥走了進來。
她關心的看著兒子後背的上,心疼的問:“識微,疼不疼?你說你,非要和你爹強什麼強,欸,娘這就給你上藥!”
“您就直說您的目的吧。”
洛識微懶散的趴在床上,說:“讓外麵那倆也進來,說說吧,這小崽子是什麼來路。是我爹和宮裏貴妃生的孩子要碰瓷記在我的名下,還是我娘和皇帝生的?”
“胡說八道!”
伴隨著怒吼,禦史爹從外麵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他似乎還想嗬斥兩句,但觸及到洛識微平靜的目光,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卻驟然停滯。
洛識微不鹹不淡的道:“您可考慮清楚了,您是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對您這個心肝大寶貝。”
夫妻倆一哽。
他們這個兒子,以前就是個王八蛋,如今好像更是成了滾刀肉了?
過了許久,禦史終於歎息一聲,說:“爹知道,這孩子不是你的。”
洛識微嗤笑。
廢話。
這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嗎。
他到底很好奇這個小崽子是誰,畢竟在原身的記憶中,這對父母對他還是百依百順的,唯獨這孩子來了之後,非要賴在他的名下。
原身受到侮辱自然不承認,卻在父親的鞭笞下,氣急攻心,硬生生給氣死了。
難不成這個世界的反派BOSS,就是這個會妖術、能蠱惑他人心智的小崽子?
“你不要對他心存敵意。”
禦史走到他的身邊,謹慎的壓低聲音,他說:“識微,他是先帝的十三皇子,也是這世上僅存的幾支先帝血脈了,為父是為了讓他名正言順的留下,才不得不……”
“先帝之子?”
洛識微麵露古怪,說道:“老頭,你想留著他的血脈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嗎?”
禦史氣的跳腳,低聲喝斥:“胡說!”
“當今世道,宦官當政,那東廠督主權傾朝野,滿朝上下風聲鶴唳,陛下不過是他手中的傀儡而已,不好用了隨時可以殺了再換!
兒子你看看,先帝留下的血脈如今已然被殺的七七八八,除卻高堂之上那位,如今也就隻剩下被我們一眾老臣藏起來的十三皇子了。”
他歎了口氣,說:“十三皇子本是養在成州,但是不久之前似乎走漏風聲,被東廠番子盯上,我們隻能轉移陣地。
如今,想把人安全的留在眼皮底下,便隻能把他記在你的名下了!”
洛識微無情的戳破他隱晦的修飾詞:“所以你們夫妻就演了一場碰瓷戲,我不承認就往死裏打,是不是。”
禦史語塞。
洛夫人掩麵哭泣:“我就說,還不如和識微事先說好,你非要瞞著他演著一出,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跟他一起去了!”
洛識微麵無表情:“您也沒必要再唱白臉了。”
夫人的哭聲一頓。
不愧是赤膽忠心的忠臣夫妻,他們倆為了保住先帝最後一絲血脈,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房間中的氣氛逐漸沉寂下來。
禦史卻愈發的焦躁:“識微,東廠無孔不入,府內定有番子,院內發生的一切肯定已經傳出去了,說不準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錦衣衛就會上門抓人!”
“這可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他抓住兒子的手,嚴肅的說:“這些年,錦衣衛在那閹黨的操控下是愈發的放肆,他們辦案從來不經刑部批準,上門抓人更是不需證據,隻要他覺得有嫌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