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畫什麼,一個女孩?”原亦期慢條斯理的走上前去,他微微俯身,搭在青年的肩膀上,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帶著恰到好處的親昵,點評道:
“線條畫的很簡潔,人體比例還可以再調整一下,不錯,這樣的技藝已經趨近成熟,我以前從不知道你還會素描。”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畫室中的氛圍驟然一靜。
洛識微握筆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他瞪大了眼睛,與男人四目相對。
呼吸驟停。
原亦期清雅的麵容含著笑意,那雙灰藍凝萃的眼眸深深地注視著他,探究、打量,還有將獵物逼到死角看他瀕死掙紮的惡趣味。
【原身從不會畫畫。】係統說。
況且,洛識微的技藝一看就不是新手,很難用剛開始學搪塞過去。
顯然他又暴露了一點。
原亦期還在好整以暇的等著他的回答,聽他如何解釋,看他垂死掙紮。
洛識微沉默了一瞬。
突然,他看著男人笑了出來,掙紮,為什麼是他掙紮呢?
洛識微的身體前傾,與男人麵對著麵,不過一厘米的距離,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他的雙眸靈動的轉了轉,笑容燦爛起來,說:
“原導隻好奇我什麼時候學得素描嗎?還有為什麼我講述的原生家庭與您查不到的不一樣;我為什麼會脫離您的棋局,一個本應該對顧逾動心為欲/望俘虜的人,卻不顧一切的去救他應當嫉妒仇恨的越僑?”
“甚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您隱藏在暗處那麼多的想法和手段,您難道就不好奇嗎?”
他一口氣,揭穿的太多了。
說完之後,洛識微就在緊緊地盯著原亦期看,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
令人遺憾的是,這位大BOSS實在可怕,哪怕他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男人也不過是眼眸微閃,神情仍舊是一片深不可測。
原亦期不動聲色的看著他,沒有反駁,甚至配合的問:“哦?那我棋局上的變數,你願意告訴我為什麼嗎?”
“不願意。”
洛識微誠懇的說:“能不能查到真相,要看您自己的本事了,不過值得讓我驕傲的是,我終於贏了您一步。”
他看著原亦期,笑容愈發燦爛,語氣很輕,一字一句卻格外清晰,帶著勝券在握的篤定,說:
“我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您明明可以拆穿我卻隱而不露,明明我做了那麼多違反規則甚至是破壞你計劃的事情,您雖然懲罰了我卻還是選擇把我留下;
甚至於,您棋盤上很重要的一顆顧逾傷害了我,竟然會讓您惱怒到放棄這顆棋子,這一切都要歸咎於我是您最看重的藝術品,你是要這麼解釋嗎?”
他在原亦期沉凝的藍眸注視下,狂妄而犀利的挑破一切:“對,這些都可以用您在進行藝術創造解釋,那麼當越僑在我身上留下咬痕時,您的表現為什麼那麼像吃醋呢?甚至要用一個新的標記來覆蓋過去。
如果這個刺青隻是為了更好、更真實的拍戲,那麼為什麼刺完之後您要突然刪減刺青戲?”
洛識微之前想了很久,為什麼要刪,當係統給出提示時豁然開朗。
他對原亦期冰冷中蘊含著殺意的眼神好無所懼,甚至是仰起頭,將一個吻落在男人緊繃的下巴上,輕柔如羽毛,甚至帶著一股施舍的、輕蔑的、贏家的狂妄。
洛識微吃吃的笑出來,輕飄飄的說:“原導,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我講給您聽啊。”
“您對我編出來的原身家庭抱有容忍度,是因為我們之間有共鳴,哪怕您表麵上再雲淡風輕,其實您對那個出軌成性的畸形家庭還是抱有厭惡的。
他們沒有能左右您成為極端藝術家的能力,卻可以惡心到您那顆對完美格外執著的心。
你厭惡這個畸形的家庭,毀掉了你的完美,所以當我說出我的家庭時,你會有異樣的感覺,這是你第一次容忍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