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晉州的地界,前方就是晉陽,老李家造反的地方。
過了晉陽,就是晉州府了。
一路走過來發現,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
幾乎全都是難民,相互攙扶著,一家老小都在趕路。
遊騎衛將這支隊伍分開,穿梭在中間。
看到遊騎衛之後,難民們的臉上出現了十分複雜的神色,但隻是短暫的停留之後,繼續向長安的方向奔走。
不光是秦長青一路上臉色難看,心情沉重,就連遊騎衛的軍卒也好不到哪去。
至於李恪,更是在離開蒲州之後,整個人蜷縮在馬車裏麵,一聲不吭。
像是在躲避,更像是在逃避。
正當進入晉陽邊境的時候,馬車的車窗突然打開,傳來李恪的一連串咆哮:
“憑啥啊?憑什麼啊?
大災不是還沒到呢嗎?幹旱不還沒來呢嗎?
百姓們,都是怎麼了?他們是不相信晉陽府衙,還是不相信朝廷?
前幾年大澇,都挺過來了,今年這點兒旱災又算什麼?
晉州刺史單道珍,他是幹什麼吃的?
怎麼?九省綠林的人都吃香的喝辣的,百姓們他就不管了?
咋的,關隴門閥也是人,他單道珍手下綠林豪傑那麼多,就鎮不住關隴門閥了?”
眼睛通紅,一看就是哭過,聲音歇斯底裏,有說不出來的心疼。
“我他媽的看不下去了,真的看不下去了,這他媽的算是什麼狗屁盛世?這他媽的算是什麼萬國來朝?我呸,就應該讓我爹過來看看,他治下的子民,是多麼水深火熱!”
“看不下去,你也得看!”
秦長青一登馬鐙,戰馬跑到馬車的邊上,看看烏央烏央的難民,一陣歎氣,“殿下,你的馬車、你的儀仗,真的風光無限!”
“我不要儀仗、不要風光,我寧願讓他們全都回到故土。”
李恪突然落淚,指指自己的臉,“我現在不光臊得慌,我還感覺臉疼,被民心抽得臉疼。晉陽是龍興之地,龍興之地啊。如果晉陽都出現難民,讓我爹、讓皇族、朝廷情何以堪啊!”
“知道害臊還不錯。”
秦長青笑了,“這些都是你們老李家的子民,他們原本有田地、有房產、有家庭。可你想沒想過,為什麼旱災還沒來到,僅僅是一小部分的凍土,他們就舉家遷徙呢?”
“這……”李恪疑惑了。
“所以,老子不管你爭不爭那個位置,不管你北巡能給你爹攢多少好感度。
現在給老子滾下來,去收攏你們家的民心,去安撫你們家的百姓!
把你這狗屁儀仗、狗屁的馬車,給老子砸了!
讓這些難民看看,你大唐皇子的威信,你現在北巡,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皇帝,更代表是大唐的法度!”WwWx520xs.com
李恪瞪大了眼睛看著秦長青,似乎,秦長青現在嚴苛的模樣和神色,像極了李世民訓斥他們的時候,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李恪的身體沒由來的顫抖了幾下,對秦長青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這位大唐最年輕的男爵,打通了河西四郡的功臣,名滿長安的大才子,他的內心到底是什麼樣的?
一路走來,秦長青可以和他說笑,可以坑他拐他,甚至是教給他做皇子的道理,李恪內心很感動,對未來行事也很有用,至少能讓枯燥的行軍生活變得不在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