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眼風掃了過去,阮文登時慫了。
捏著鼻子把這一碗薑糖水灌了下去。
一臉的苦樣。
阮秀芝十分滿意,說了和周建明類似的話,“少跟那些知青來往。”
幺蛾子多,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招惹了一身騷呢。
知青是文化人,剛來村裏的時候,村裏人誰不仰著頭看他們?
世世代代黃土地裏刨吃食的人,最是敬重有文化的人。
然而相處的時間久了,濾鏡慢慢的沒了。村裏人都瞧得出來知青們幹活的時候直劃水,書雖然讀的多但沒啥用,也沒見他們幫忙提升糧食產量啊。
原本的敬重也就消失了大半。
今天趙明柱家的話阮秀芝雖然不信,但還是多交代了句。
阮文抱著姑姑的胳膊,“我知道啦,我明天就去上班,哥哥監督著我。”
女兒家就是有不少好處的,你指望兒子抱著你胳膊跟你撒嬌?
做夢去吧!
阮秀芝戳了下侄女的鼻子,“快放開我,我去把那豬頭肉熱一熱,準備吃飯。”
阮文去廚房幫忙。
周家是典型的農家小院,方方正正的院子被土坯牆圍了起來,一間正屋兩個配房。阮秀芝住在正屋,周建明和阮文占據東西兩個配房。相較於村裏其他人家,周家人口少,住的也寬鬆的多。
房子是用那大塊的土坯蓋的,這還是死去的周父結婚前自己蓋的房,黏性十足的黃油泥混著剁碎了的小麥秸稈,用模具一個個的拓出來。
房子下麵是半米高的青磚,夯實了地基。
上麵是大塊的土坯。
和黃土地打了幾千年交道的國人,住在這土坯房裏,見證了生與死。
以及如何做飯。
阮文前世倒是會做飯,但更多的時候還是點外賣。
這會兒別說外賣了,有的村子連電都用不上,王家溝靠近縣城,近水樓台扯了電線,但村裏村民不舍得用,太奢侈了。
大部分人家都還用著煤油燈。
阮秀芝倒沒拉著兒子侄女一起艱苦奮鬥,家裏小燈泡亮著。
占據院子東南一角的矮小廚房裏,暈黃的燈光下,地鍋裏的小米粥澄黃澄黃的像是熬出了一層米油。
灶台上放著一盆煮地瓜。
旁邊緊挨著的是一盤切好了的豬頭肉,薄薄的一片染了醬色的肉和蔥白拌在一起,賣相十分好看。
在物資並不豐盛的七十年代,這樣的晚飯已經足夠的豐盛,畢竟有的人家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那會兒能吃塊肉嘴裏過過味。
阮秀芝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雞蛋,脫去外衣的雞蛋直直塞到了阮文嘴裏。
阮文覺得這幾近於謀殺!
她差點被噎死!
阮文連忙拿了個碗,從鍋裏舀了一勺米湯。
剛出鍋的米湯燙得厲害,阮文忍不住吸了口氣,連忙吹了幾下這才喝下去。
阮秀芝嘴上嫌棄,“瞧你這毛手毛腳的樣兒,將來嫁了人可怎麼辦?”
她怎麼舍得把從小疼到大的姑娘給嫁出去呢,嫁了人,可就沒現在這麼如意快活了。
到時候上麵有婆婆,左右有妯娌小姑子,哪像是現在?周家人口簡單,左右有她和兒子護著。
“那我就不結婚,掙錢給姑你蓋大房子養老。”
“胡說。”阮秀芝瞪了侄女一眼,“哪能不結婚?”
“那不是怕嫁了人惹禍端嗎?不結婚多好,有姑還有哥疼我。”阮文吃了個雞蛋有底氣,這會兒開始耍無賴。
姑侄倆說說笑笑端著碗和盤子去堂屋準備吃飯,有人叩響了院門。
知青落水是大事,加上當時段美娟大聲叫嚷,有村民瞧了個兩三分,一下子就學話到了老支書麵前。
老支書最近身體不太好,不方便走動,這事就落到了村長王大壯頭上。
王大壯當時正在家裏頭吃飯,聽到這話連忙放下筷子來周建明家問到底怎麼回事。
沒想到,一進屋就看到那一桌的晚飯。
那一盤子豬頭肉像在油鍋裏過了一遍又一遍,香氣撲鼻,死死的勾住了他的鼻子。
三碗小米粥熬得是黃澄澄出了油,筷子插下去都能立住。
桌上還有一小盆的煮地瓜,那是主食。白麵饃饃不是誰家都能吃得起的,也就過年的時候嚐個鮮,可雜麵窩窩吃多了剌嗓子,幹活的壯勞力大多時候吃紅薯。
有的連紅薯都吃不起,那就隻能存著紅薯葉,用葉子和著雜麵做窩窩頭吃。
鄉下人苦日子過慣了,用村裏老人的話說,“那總比建國前吃觀音土強。”
王大壯家生活也還過得去,但耐不住家裏孩子多,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何況他家裏有三個半大小子。
到底是村長,被這豐盛的晚餐勾了一下,馬上就定住了神,清了下嗓子說起了正事。
“建明,咋回事啊?村裏有人說,看見你對祝知青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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