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山問她:“什麼時候訂的婚?”
“高三。”
原來那麼早就訂婚了,原來高三那年,她就已經不可能是他的了……
慕南山哽咽了一下,他手指向內,漸漸握成了拳,用力到手背青筋畢現,他低笑出聲:“那個人……雲景……是我認識的那個雲景嗎?”
“嗯。”
“橦橦……”
悲慟在心中翻湧,忽就痛哭出來,他怕她聽到,咬住了抵住了唇邊的手背。
“能不能……橦橦……能不能……”
能不能取消婚約,能不能不要和雲景在一起……
他說不出口,他怎麼說得出口。
從高二相識,至今已快四年時間,慕南山情緒異動,蕭橦察覺到了,他那句帶著哭腔的“橦橦”,震得她心髒停滯。
他叫陳萬萬為“萬萬”,叫王玲妤為“玲妤”,叫其他同學校友從來都是外號或名,隻有她,從來都是蕭橦,從相識至今,這是她第一次聽他叫她橦橦,叫得她喉嚨發澀,嘴裏泛苦。
麗三黃金四搭檔,玲爺萬萬橦南山,慕南山深藏四年的秘密,隻一句“橦橦”,便讓蕭橦發覺了。
“南山……”
她坐在搖擺秋千上,惠園的玫瑰花正開,花香淡雅撲鼻,她笑著,輕聲道:“我們是朋友,永遠都是朋友。”
慕南山失聲痛哭,心底的悲痛無法壓製,他無法開口,一開口就是哭腔。
手機聽筒裏,慕南山的抽噎聲格外清晰,蕭橦靜靜聽著。
年年花開年年景,一春一夏舊夢醒。
他們都長大了。
“橦橦……”慕南山哭著,他問:“我們隻能……”
“南山。”蕭橦打斷了他,聲音輕柔如舊:“好好休息。”
慕南山沒有回家,電話掛斷,他在花壇邊上坐了很久,無聲的流淚,風吹幹了又幹,直到再也哭不出來。
他在街上遊蕩,想起他和她的那些年,他找了家歌廳,開了個包間,也不唱歌,就光喝酒,一瓶又一瓶,一箱又一箱。
他看著微信群裏他們的那些聊天記錄,看著他和她的聊天信息,看著他從王玲妤朋友圈保存下來的他們的照片。
慕南山將手機息了屏,他沒用指紋,重新輸了密碼,打開了手機的第二係統。
屏保是他和她同框的照片,那是他從綜藝節目裏截圖下來的,手機的壁紙是從王玲妤拍的四人照中截出來的。
蕭橦和王玲妤站在前麵,他站在蕭橦身後,陳萬萬站在王玲妤身後,是他們高三參加辯論賽後的自拍合影,他把陳萬萬和王玲妤裁剪了,畫麵裏隻剩下他和她。
慕南山靠著沙發坐下,他仰著頭,手臂擋在額前,眼淚順著鬢角流下。
他難受得蜷縮成了一團,酒精開始麻痹他的神經,他癱坐在地上,拿起酒瓶就開始喝。
他把手機切回了常用的主係統,他打開和她經常聯機玩的小遊戲,一邊喝酒,一邊打遊戲,一局接一局,眼淚霧花了眼眶不要緊,滴在手機屏上不要緊,他努力一點,就能再靠她近一點……
陡然而至的悔意來得那麼深刻,那麼痛苦難捱,他把手機緊緊地貼在胸口,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他喃喃自語,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她的名字,仿若把那些年欠缺的都要補上去。
喝到後麵都不能說是喝酒,那是在灌酒,他沒了理智,喪失了平日裏的驕傲自控,他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她的電話,一直打到她接了為止。
“橦……”慕南山打了個酒嗝,他喊著她:“……橦橦……橦橦……不要和雲景訂婚好不好?”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橦橦……取消婚約好不好?不要和他訂婚,我……你和我訂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