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橦不可能無動於衷,甚至還有一絲沒有浮於表麵的尷尬局促,她沒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正視雲景昨天晚上的舉動,於是不動神色的挪開眼睛看向別處。
雲景穿得很休閑,一身灰色的棉質長衣長褲,端了杯醒酒茶來,坐在了蕭橦旁邊。
他側目看著蕭橦趴在桌上的側臉,鼻梁高挺,長翹的睫毛忽閃著,看起來興致不高:“不多睡會兒?”
蕭橦哼聲側頭,隻留給了雲景一個後腦勺,開口道:“頭痛。”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蕭橦難得這麼孩子氣,雲景隻覺得心裏一軟,眼角的笑意如輕風拂過湖麵,帶著春色漣漪。
“醒酒茶喝不喝?喝了頭就不疼了。”
蕭橦不搭理他,雲景伸手摘掉了她耳朵上的耳機,戴在了自己耳朵上,因他摘的動作而停下的音樂繼續播放,蕭橦直起身瞪了他一眼。
雲景生了逗弄蕭橦的心思,聲音裏有些許笑意:“你不喝我就喝了,家裏沒頭痛藥,難受起來可別哭。”
雖然憋氣,蕭橦也不想和自己的身體作對,從昨晚到今天,難受的勁都還沒緩過來。她將醒酒茶從搖椅桌上挪了過來,背對著雲景一幹而盡。
杯子放在了桌上,她還是不看雲景。
雲景坐近了些,從身後擁住了蕭橦,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淡淡的薄荷香侵襲著蕭橦的呼吸,他以為她氣惱醉酒,問:“這是怎麼了?昨晚我也喝酒了,也頭痛。”
蕭橦掙脫了雲景,心裏憤憤想著,喝酒了就可以耍流氓了嗎?繼而轉過身看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仰頭朝他哼了一聲。
雲景止不住失笑,揉著蕭橦紮成丸子頭的黑發,道:“這是杜康上了我們橦橦的身,還沒醒酒呢?”
“你才是杜康上身!”蕭橦拍了下雲景在她頭頂上作亂的手,還嘴反駁道:“還是杜康和儀狄一起上的身!”
回去吃早飯的路上,隻要雲景一拉蕭橦,蕭橦就哼哧著躲開不讓雲景碰,最後幹脆走到他前麵不搭理他。
雲景隻當是她是因為醉酒鬧小孩子脾氣,也不追她了,靜靜地跟在在她身後,嘴角帶笑,眼裏盛滿了寵溺。
早餐後,雲世宏說蕭橦身板太小太瘦,手腕子還沒有他家灌木叢裏的桂花樹大,讓她一起打太極鍛煉身體。
其實蕭橦的身板不小,隻是身高較高,體型有些偏瘦。
有段時間楚清秋甚至蘭宇都看不過去,經常讓她多吃點多吃點,可這多吃了也沒見胖多少,就是單純的吃不胖,他們這才作罷不天天念叨了。
蕭橦不想惹老年人不高興,跟著一起去進了院裏。
老爺子拄拐不是不良於行,而是怕一步一梯間踩滑受傷,拐杖是雲振業買的,為了免他們擔憂雲家老爺子也就用上了。
打起太極來,老爺子沉肩墜肘,步伐靈活,身法拳勢相得益彰。
蕭橦在一旁跟著,看她打得有模有樣,雲老爺子問:“學過?”
“小時候跟爺爺打過,現在這是大學體育必修課。”
老爺子手上動作不停,繼續問:“你們大學這麼潮,體育學太極?”
潮.....嗎?想起體育學太極的原因,蕭橦淡淡一笑:“說是因為學校女孩子多,長跑多半都要掛科。”
打完太極接下來又是喝茶下棋,下午又是去湖邊釣魚,雲世宏叫蕭橦,蕭橦就陪著,沒有不耐也不抱怨。
雲世宏透過湖麵的倒影打量著蕭橦,心道,性子倒是耐磨隨和。
雲世宏雖然沒有門第之見,但也不是什麼樣的孫媳婦兒都能接受,昨天的冷淡是試探,看的是蕭橦經不經得住寵辱,晚上敬酒是試探,看的是她的家教禮儀,今早的打太極到釣魚是試探她的脾性。
除了話少、年紀小、家境普通,雲世宏還真的挑不出毛病,被他這個老頭子磨了兩天了,也不見和雲景吹吹枕邊風。
反倒是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孫子,人姑娘走哪兒他跟哪兒,昨天下午靠別人肩膀,今天早上摟人家腰,回回還都被他看見,氣得他簡直七竅生煙,都替雲景臊得慌。
哪回他打太極的時候雲景陪過?下棋更是不情不願,還說他棋品不好!
看著坐在蕭橦身邊的雲景,想著想著,雲振業心裏就開始冒醋酸了,沒忍住吼了出來:“臭小子你給我過來!”
雲景不動,雲世宏惱了:“給你爺爺我打瓶水過來!爺爺渴了!”
“爸要過來,讓他順路帶過來就是,你等等。”
雲景坐得乖巧,一動不動。
“臭小子,我還使喚不動你了是吧?!”雲振業吹胡子瞪眼,怒斥威脅道:“你信不信等你爸來了我跳湖裏說是你推的?”
雲景說的第一句話,蕭橦就不太讚同,但她對雲振業和雲景的相處不了解,也就沒吭聲。
聽到老爺子說自己要跳湖,一時間眉眼的笑意如翠鳥掠湖,漣漪萬萬,她小聲朝雲景說道:“快去吧,一會兒爺爺真跳下去了,你這黑鍋我可不幫你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