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碧螺春,聞之清香,品之甜醇。
是好茶,煮茶之人…….也是懂茶之人。
喝完了那一盞“別有深意”的茶,雲景隔著繚繞的茶煙霧氣,對蕭橦說:“我們談談吧。”
一如他來那日一般,又是夕陽日暮的時候。
庭院裏,她與他對立而站,下午的風,熱氣中帶著微涼,有著平複人心緒的力量。
良久,雲景聲線清朗,如溫潤君子,開口道:“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換成任何人可能都會和你一樣,甚至是情緒炸裂,掀屋子翻天都有可能。”
蕭橦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看他身後那棵樹,眼神有些空洞。
雲景說:“但是不論如何,婚事都已經是不可逆風翻盤的定局。我可以給你時間消化,我們先訂婚,過幾年再結婚,這期間或未來,對外公開或隱瞞由你決定。”
耳邊雲景的話語,讓蕭橦的目光逐漸明晰起來。
她冷笑一聲,雙手抱臂,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漸漸逼近雲景:“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答應?”
蕭橦仰頭看著雲景,目光灼灼,又猶如從極寒之地的冷箭一般,神色不怒而傷人,不待他回答,她咄咄逼人道:“你有錢嗎?你有車嗎?還是你有房嗎?”
雲景還是那副盡在掌握的模樣,眼角帶笑,黑色如幕的眼睛背後仿佛藏著無盡的深意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
蕭橦最終還是答應了雲景,在她點頭開口同意的時候,腦子裏一閃而過畫麵讓她有一瞬間的窒息之感,心髒停滯又猛然一跳,臉色驟然慘白。
冰涼的觸感讓她一下子回神過來,她垂眸,一條穿著戒指的項鏈戴在她的脖間。
雲景語氣溫柔,在蕭橦身後扣著項鏈鎖扣的時候,對她說道:“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你還在讀書,戴在脖子上方便一些,也可以免了一些麻煩,等你畢業了,我們再補辦訂婚宴。”
蕭橦摸著自己脖間的戒指,低頭看了幾眼,又抬頭看著雲景,神色有如剛受了驚嚇還沒完全緩過來的小動物,讓人心中徒生憐意。
雲景抬手輕輕拍在了蕭橦的腦袋上摸了摸,像是給她安慰順毛一樣:“你放心,你不在的時候,我絕對恪守本分,遵守夫綱,為你守身如玉,絕對不會讓異性沾染我半分。”
“如果沾了呢?”蕭橦的眼眶有些幹澀泛紅,伴隨著輕風而來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如果沾了怎麼辦?”
原本斬釘截鐵的“不可能”三個字,在女孩對未知的惶恐下,終是在出口前變成了:“那就取消婚約,我們不結了。”
“真的?”
蕭橦語帶懷疑。
“真的。”
雲景一手還放在蕭橦頭上,另一手攬上了她的脖子,輕輕一帶,克製著將她帶進了他的懷裏。
雲景嗅著蕭橦沐浴後的發香,在她耳邊帶著無盡的情深和繾綣,輕輕說道:“再見了蕭橦,我的未婚妻.......未來還請多多指教。”
笑橦覺得有溫熱落在自己的頭頂,抬頭時雲集已轉身離去。
院牆外的隱蔽之處,一輛黑車早已等待多時,雲景上車之後麵色如常,內心卻久久未能平靜。
蕭橦不知道,在她鬆口認同她與雲景的婚約之前,雲景內心要有多緊張就有多緊張。
藏在褲兜裏,那隻隨著蕭橦語氣神色不斷緊扣的手,直到上了車之後,雲景攤開之時,還有幾道深深的紫青痕跡。
駕駛室裏徐昊然開著車,似乎聽到從身後傳來了喃喃話語,等他抬眼從後視鏡看到車內時,卻看見雲景係著安全帶,正在閉目養神。
一時之間,徐昊然也不太能確定是不是真的聽到雲景的聲音,但轉念一想,那樣如獲珍寶,又似是卑微的語調,對於雲景這位出類拔萃,可以稱得上是天之驕子的人來說,似乎也不太可能。
他聽到的那句好像是“終於........終於........”
如果雲景真的說了,那“終於”是說的什麼呢?
入夜,蕭橦有些輾轉反側,雖然明天一大早就要返校讀書,但卻難以睡眠。
於是起床,躺在了沙發上,啃著李婆婆給的桃子,和呆呆瓜瓜窩在一起,刷著手機裏的短視頻。
好一會兒她才驚覺,昨晚那人還睡在這個沙發上,她踢了踢呆呆,抱著瓜瓜回臥室,讀起了床頭那本翻了好久還沒看完的晦澀讀本。
直到眼睛酸澀難忍,蕭橦才關了燈,把瓜瓜抱進懷裏,抬腳把被子踢了一些給腳邊的呆呆,強行逼著自己入睡。
第二日早上五點半,蕭橦才從睡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