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無可取代的。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努力的活著。
這個道理很簡單,可hin卻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
幼小的時候,因為父親遭遇意外的緣故,hin很長時間生活在仇恨中,認為堂哥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後來他漸漸懂了一些事,變得通透不少。hin終於明白,那個位置需要承受的重量,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多。
而自己順利的躲開了,即將成為新繼承人的amaris,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hin過去的人生,一直生活在被取代當中。
直到他眼睜睜看著amaris的人生,偏離預定軌跡,漸漸變得斑斕起來,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就算是書寫好的人生,也是可以改變的。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能預測所有的未來。
生命中的每一個交叉路口,都不應該是互相取代,而是天意使然。
所以,自己不曾被取代,也不曾取代任何人。
段嘉韶說完那些,發現hin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有些懷疑自己,小心翼翼問,“我說錯了嗎?”
“沒有,你說的很好。”
“是嗎?其實我語言表達能力不是很好。”段嘉韶難得得到稱讚,有些害羞。他目光轉向別出,用手背給自己扇扇風,“那個,我們別站在這裏了,換個地方說吧。”
段嘉韶約他見麵,提前訂好了餐廳。
他不擅長應付西餐的禮儀,所以選擇了一家口碑很好的川菜館。剛走進去,裏麵隨處洋溢著熱辣鮮香。
hin嗅聞著空氣裏的食物香氣,暗暗覺得煩惱。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v國人,他食譜中,幾乎沒有辣這個味道,頂多是吃炸雞的時候會沾一點甜辣醬。
可段嘉韶表現出奇的興奮,熱情跟他安利,“這家川菜館口味很正宗!水煮魚和麻辣兔丁都一級棒,你一定要嚐嚐!”
hin維持著營業式的笑容,淡淡應了聲,“嗯。”
他有點不忍心拒絕對方的好意。
自己回國之後,兩個人應該很少有交集了,大不了遷就這麼一次。
此時,hin並不知道。
遷就這種想法,隻要開了個頭,以後就會沒完沒了。
兩個人坐進小包廂,麵對麵。
這個時間餐廳人多,上菜速度很慢。他們幹巴巴等著,覺得無聊,幹脆繼續剛才的話題。
“hin,”段嘉韶漸漸習慣了他名字的發音,“我現在才想到,其實你見過我,對吧。”
hin沒有直接回答,含蓄的說,“amaris身邊的監控渠道很多。”
“哦,我聽他提起過……所以,那些監控都是你看的嗎?”段嘉韶覺得不可思議,“我以為有專人負責。”
“確實有專人負責,我偶爾會看一看。”hin攤開手,“我比較閑。”
“這樣啊。”段嘉韶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是標準的懶骨頭,繃直身體坐了一會就覺得累,幹脆趴在桌上,若有所思的說,“所以,你知道笙笙以前隻有我這麼一個朋友,才會覺得我的位置被占了。”
hin沒說話,要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半杯。
他把酒瓶遞到段嘉韶那邊,對方擺擺手,“不了,你喝了酒,我等會還要開車送你回去。”
“既然有了司機,我就不客氣了。”hin慢悠悠品著酒,聽段嘉韶繼續叨逼叨。
“其實笙笙交了朋友,我特別開心。如果他隻有我一個朋友,我騰不出時間陪他,笙笙就隻能自己一個人,太可憐了。”
“現在好了,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還找到了男朋友。以後就算我顧不上,他也不會無聊。”
段嘉韶頓了幾秒,側過頭看向hin,“你是不是覺得,笙笙對其他朋友,比對我好一些?”
“嗯。”hin回應。
“我覺得不是。友情啊,愛情啊,都是沒有衡量標準的。無論多少,有一點就是有。而且這些東西吧,也沒辦法計較。我給的多了他給的少了這種,計較起來就沒完了。”段嘉韶笑得有點傻,認認真真的說,“總之,我是第一個走近他世界朋友,這不就夠了。”
確實,憑借這一點優勢,在蒲笙那裏,他永遠都是特殊的。
hin沒想到,段嘉韶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卻想的這麼透徹。
“付出與回報不對等,你完全不介意嗎?”hin好奇的問。
“為什麼要介意?怪累的。”段嘉韶理直氣壯的說,“人活著,快快樂樂就夠了。”
hin:“愛情也是?”
“愛情…我沒有談過戀愛。”母胎solo的段嘉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hin笑了下,在安靜的包廂很明顯。
段嘉韶更羞恥了,連忙坐起來,尷尬的轉移話題,“說起來,你呆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回去了?”
“膩了。”
“隻是這樣嗎?明明你都沒怎麼轉,我們這邊可明明好玩了,哪有那麼容易膩?”段嘉韶嘟囔兩句,正好服務員送菜上來,他連忙招呼hin快點吃。
一桌菜都是按照段嘉韶的口味點的。他是個無辣不歡的人,每道菜看起來都熱辣滾燙。
唯一一道看起來比較清淡的金湯肥牛,居然是用泡椒做的,辣度也很讓人發愁。
hin每道菜嚐了一遍,雖然很好吃,可他嘴唇已經微微發疼了。
段嘉韶仿佛不覺得辣,狼吞虎咽吃得很盡興,抽空還給他夾幾筷子菜。
段嘉韶:“我沒騙你吧?這家館子真的很好吃,口味特別正宗!”
“嗯。”hin吃著他夾的菜,辣的厲害,把紅酒當白開水喝。一瓶酒很快見了底。
“所以啊,你回去之後,肯定要錯過很多美食。幹脆過幾天再走吧,我請你到處吃喝玩樂。”
hin筷子頓了下,抬眼看他,“你這麼說,是要跟我做朋友嗎?”
“是…”段嘉韶話說到一半,抬頭對上hin的目光,接下來的聲音硬生生卡住了。
hin剪了短發,相比較之下,沒有那麼容易被誤會成女性。
此刻他嘴唇豔紅,微微有些腫,仿佛要滴血似的。湛藍的眼睛有些許濕潤,幹淨的眼底泛著氤氳的霧氣,額角滲出細小的汗珠。
他這副樣子,簡直像是情到深處,跟愛人交換了一個滾燙的親吻。
段嘉韶突然沒那麼堅定了。
他覺得這個人太好看,好看到讓自己也變成曾經最不屑的那種,膚淺的顏狗。
其實他不太想跟hin做朋友。就像對方說的那樣,做朋友的話,對方身邊可能會有更好的朋友,總有一天兩人關係會淡。
可是,段嘉韶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衡量兩個人的關係。
hin的追求者太多了,自己估計連備胎都算不上。
而且在他那裏,備胎肯定比朋友的待遇差。
還真是食物鏈最底層。
hin見他不動筷子,將最後一點紅酒喝完,詢問道,“你吃飽了?”
“哦…”段嘉韶含糊的應,“飽了。”
突然就沒胃口了。
“那走吧。”hin起身,才發現自己喝酒太急,頭居然有些眩暈感。
醉了?
千杯不醉的hin默默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