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所有人都驚了。
這女人腦子壞掉了麼?你想要誰不好,卻偏偏點的是最不可能被丟下的那一個?
席炎那張秀氣的臉沉的能滴出水來,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身上散發著煞氣,怒意在心頭狂湧。他雖然對方才之事不太明了,但是卻能猜到席慕煙突然的暈倒應該是與這個女人有關,現在她居然敢大言不慚的開口要把小妹留下?
就算他不是對手,也不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
更何況,他們未必沒有一拚之力。
就在此時,一隻冰涼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席慕煙淡淡的笑安撫住了席炎的怒意,她搖了搖頭,然後手上略微用了些力氣,便走到了席炎前頭去。
這是要席炎稍安勿躁。
裴亞青跟在後頭走了兩步,和席炎並肩而立,平靜道:“師兄不妨聽聽那女人說些什麼。”
席炎皺了皺眉,他不覺得拖延時間是個好主意,難道此時還會有人來相助麼?
他們這幾個雖然出色,可架不住年輕,麵前這個女人雖然還在虛弱期,可是多給她一分鍾時間,她便能多恢複一分,並不劃算。
雖然這般離去並不甘心,可是不能不承認,有相懷明在側,想要殺了天幻仙子無益於癡人說夢。
席慕煙悠然站定,心平氣和的對天幻仙子道:“憑什麼?”
憑什麼?
席慕煙問的不是為什麼,而是憑什麼。
天幻仙子雖然當年叱吒風雲,可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天下了,席慕煙身為女子,雖然對這個女人有著幾分欽佩,但那並不代表她會因此而將對方看成前輩。何況她們分別站在對立的立場。
她身為席沛然的女兒,這個身份永遠都不可能改變,無疑是氤氳府不可分割的一份子,而天幻仙子能夠一笑泯恩仇?
就算天幻仙子親口這麼說,她也不會信的,女人的心眼有多大,她清楚的很。何況天幻仙子不是梟雄,她誌不在天下,隻是沉溺於那種掌控欲罷了,睚眥必報才是她的行事作風。
而此時此刻,她想要單獨留下席慕煙,是否是為了享受一下折磨人的快感?
席慕煙本就不是個尊老愛幼的人,對一個處於敵對立場的老女人,她的耐心有限:“若我不肯,你待如何?”
天幻仙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席慕煙,看到她揚著下巴露出那纖細的脖頸,不禁笑了起來。
沒有任何算計的笑容,幹淨純粹。好像她是真的被席慕煙給逗笑了一般,而她的笑緊緊是覺得好笑?
席慕煙略微動容了一下。
對於幻術的研習愈加深刻,她才知道天幻仙子有多麼厲害。不說別的,光是心性這一條,便要超出旁人十分。
比如這個笑容,越是修習了這種法門的人,在舉手投足之間往往會不自覺的形成慣性,而天幻仙子是將幻術和媚術修到了極致的人,可她方才的笑,卻毫無煙火氣。
可見,她對本身的控製力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而這,也隻是她無心為之。
天幻仙子側身往相懷明身上一靠,柔聲道:“小姑娘說話倒是老實不客氣,不過,我留下你並無惡意呀。”
鬼都不信的好嘛。
席慕煙撇了撇嘴,不過她並不想與天幻仙子爭論這個,隻是搖了搖頭道:“你是善意還是惡意都與我無關。我隻問你憑什麼。”
天幻仙子嗬嗬笑了兩聲,打量著席慕煙的眼神仿佛見了好玩的玩具似的,讓人不太舒服。
等她笑夠了,才抬起胳膊捏出了一個法訣。
這是骨裏香法訣卷的起手式。
席慕煙眉頭輕皺了一下。
她原本也沒想著能瞞過內行人,可是這般輕易被看出一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別說她沒有動用幻術,就連動手都沒有,天幻仙子是怎麼看出來的?莫非是她身上的氣息?
想到這裏,席慕煙幹脆無視了天幻仙子的暗示,裝作不懂似的翻了個白眼。
“真是個不禮貌的姑娘。”天幻仙子皺了下鼻頭,不高興的道:“身為氤氳府的大小姐,你的教養似乎差了些。”
席慕煙眯了眯眼睛。
她平生最恨有人指摘父母,前世之時,沒少因為這個而與人發生摩擦,甚至有一次還惹上了一個超級大麻煩,今世她少與人做口角之爭,倒是沒幾個人觸她的眉頭,這話還是第一次聽。
不過還未等她反擊,越思羽就忍不住開口了:“我女兒的教養好得很,不用外人置喙。”
天幻仙子聞言一愣,哈哈笑了起來道:“碧波仙子,我可不是要指責你,你何必這麼著急的開口?”說著,視線轉回席慕煙身上道:“你也知道,我的弟子們當年都被殺幹淨了,我一身本領,卻是後繼無人,豈不可惜?”